冬日寒風瑟瑟,為宋謙送行的人不多,顧斌到底還是沒回來,顧彤彤卻是來了,容爵陪著簡單也在列。墓碑上那個清俊少年,微笑安詳,鏡片後的眼神溫和如昔。宋鈺捧著一壇骨灰,與他們道別,他說要把宋謙帶回家鄉去,讓他的骨灰埋在家鄉的土壤裏。
簡單怔愣著看他遠去的背影,從第一眼就覺他清瘦,此時更有一種孤寂感。
回家後她跟容爵提了個請求。當晚,挽著容爵的胳膊,抬步走進“夜未央”酒吧,還是那間夢幻門的包廂,一走進去就可見裏頭三三兩兩湊成堆在喝酒。眯眼適應昏暗的燈光後,巡視了一圈,看到角落裏的四人,兩男兩女,正是簡家兄妹與歐陽家兄妹。
簡單勾起一個微笑,突然鬆開容爵的手臂,往那走去。
直挺挺站到跟前時,四人的目光才往上翻,簡思嘲笑了兩聲道:“喲,這是幹嘛呢?往這邊杵著做木樁啊。”還想再諷刺幾句,看到陰影中走過來沉臉的容爵,這才閉了嘴。
他們四人正在玩色子,每人身前都放了一個杯子。歐陽妃神色赧然地起身打招呼:“容哥哥,你來了啊。”簡單瞥到簡思的神色中微微有些不屑,她想了下,“跟我來!”拉了簡思的手就往洗手間方向走。
自然有人不肯,使命甩手怒罵:“我幹嘛要跟你走?”可是簡單手力很大,不過一會功夫就把人給拖進了包廂自帶的洗手間內。事出突然,歐陽浩和簡易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消失在門後,歐陽浩一跳而起就想追過去,卻被容爵一擋,皺著眉道:“她們姐妹倆說幾句話,你緊張什麼?”
“哈!姐妹?”歐陽浩幹笑出聲,“老大,你帶她來不掃興嗎?”
簡易上前踢了他一腳,看到容爵的神色中有了怒意,悻悻然地點了煙沒吭聲。沒過一會,就見簡思臉色慘白著走出來,身體還在發抖,歐陽浩立即就怒了,再不管其他往那邊走去,一揚手就拉了簡思到身後,怒指著簡單罵:“賤人,你對思思做了什麼?”
卻在下一秒噤了聲,因為簡單突然欺身上前,一把薄薄的刀片貼在了他喉嚨口。簡思尖叫一聲,嚇得渾身直顫。容爵等人發覺到不對勁了,連忙衝過來,一看情形倒吸一口氣,喝道:“單單,你這是幹什麼?”
簡單卻沒看他,隻是目光陰冷地盯著歐陽浩。
簡思在旁邊哭著說:“剛才她把我拉進裏麵,也是拿這刀片威脅我,問我三天前淩晨一點到三點在哪,問我是不是讓人打壓那個叫宋謙的男人,讓他找不到工作。”
容爵震駭:“你仍然以為宋謙是被他殺?”而且還判斷是簡思與歐陽浩?
簡單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卻是冷到極致,“是不是他殺,問問我們的歐陽少爺。三天前淩晨一點到三點,你在哪裏?”
歐陽浩眼中是惡毒的光,極其厭惡地說:“我為什麼要回答你?怎麼,懷疑我是殺那宋謙的凶手?哈,連警察都說他是自殺,你卻跑來懷疑我殺的?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你可以試試看不說,我的手可不太穩,一不小心就可能割裂你的脖子了。”說完,還真手一動,刀片入肉幾分,立即有血印出來。
所有人臉色一變,眼中都有震驚:她瘋了!
歐陽浩卻不知天生就橫,還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依舊口出惡言:“簡單,你有種就割下去,隻要你敢下手,我跟你保證,你就別想活著踏出這扇大門!”簡易喝斥:“阿浩,少說一句!老大,你得管這事。”他把問題丟給容爵,意思就是人是他帶來的。
容爵眉上揚,往前走近一步,語聲輕柔帶著誘哄:“單單,把刀片給我。”之前她跟他要求到這聚會上來,隻以為她可能是想找簡思談話,也沒多想就帶人過來了,沒想到她存的是這心思。
簡單側過頭,還朝他燦爛一笑,“容爵,沒事,我把這裏處理了就跟你回去。”條理清晰,思維清楚,一點都不像是神誌不清和衝動發瘋的樣子。
她又斜看了一眼旁邊幾人的神色,可謂精彩之極,最後目光回到歐陽浩身上,無所謂地笑了笑說:“歐陽浩,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在看到他臉色變白後,手中刀片一勾,回到指縫裏,不露半點,轉身就往門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