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下得格外的持久,把所有沒帶傘的孩子困在街頭。
但是周義不同,他已經回不去家裏了。
失業半年,身患癌症的他已經無路可退,接下來等待他的,隻有漫長而痛苦的死亡過程。
回想起幾年前,他還是意氣風發的名校畢業生,眾人巴結,可如今卻已經變成了單單是看到自己的聊天消息,眾人就以為是來借錢,趕忙拉黑的家夥。
人的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可笑。
他不想告訴家裏,自己癌症晚期本就無藥可治,與其讓鄉下那操勞著一畝三分地的父母擔驚受怕,還不如自己安靜的離開這個人世。
雨停了,他望著陰沉的天空,內心深處死寂到了極點。
“是時候了!”
他嘴裏念叨著這句話,從躲雨的公交站牌下站起身,往旁邊的橋上走去。
橋下,滾滾的江水傳來轟鳴的聲音,仿佛正在呼喚自己的到來。
盯著那渾濁的江水,周義自然知道自己這個旱鴨子跳下去的後果。
大量的江水會嗆進自己的口鼻,灌進自己的肺部,髒水會使得自己的胸膛如同火燒一般難受,加上窒息帶來的痛苦,他會拚盡全力的掙紮,一邊掙紮一邊下沉,直至完全失去意識。
當你沒辦法選擇命運的時候,就連死亡都是痛苦的。
他歎了口氣,抓著欄杆的手臂剛要發力越過去,身旁卻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個西裝革履的男子。
他停下了手,打算等這人離開以後再跳下去,當著別人的麵自殺,總有點不太方便。
不知道為什麼,對方一直站在自己的身邊,麵無表情的盯著橋下的江水。
“這家夥是什麼情況?”
周義疑惑的盯著對方,心中正泛著嘀咕,突然間,對方竟然抓著欄杆猛地一躍,整個人便朝著滾滾的江水紮了下去。
有人跳江了!
此刻,周義的腦子裏隻有這個念頭,他轉過頭想要大聲的呼救。
“有人...”
然而當他轉過頭時,卻愣住了,剛才還車水馬龍的橋上,竟然空蕩蕩的,無論是車跟人,都沒了影子。
什麼情況?
周義不禁愣了神,這時候的他就好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維度的世界。
摸出破舊的手機,原本滿格的信號變成了紅色的叉叉,想要打電話也根本打不出。
四周靜悄悄的,就連天空的烏雲都停止了飄動,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了下來。
他伸頭看向橋下的情況,卻發現那個跳河的家夥已經不見了蹤影,整個江麵平靜無聲。
不對頭,這件事情不對頭!
周義的腦袋裏已經開始意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情況絕對不一般。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將慌張的心態稍稍放平穩了些,這才開始仔細的觀察起現在所處的環境來。
掐了下手臂,又問了下自己襪子的臭味,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十分的正常,這讓周義確信自己的確是活生生的站在這裏,而不是幻覺。
嗯?
他的目光掃視過四周,很快就發現了剛才那名那男子跳下去的旁邊有個黑色的公文包。
打開紐扣,包裏麵有一部黑色的手機,不過卻好像沒有電,完全按不開電源鍵,除此以外還有張莫名其妙的海報。
海報上印的竟然就是剛才那名跳河的男子,他正順著馬路中央的方向往前邁開步伐,身後還隱約印著他的腳步,看起來是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