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梁卓,是個孤兒,去年新晉的孤兒。
跟我一起成為孤兒的還有我的孿生姐姐梁玉,我們倆的母親有可能還活在世上,但具體她老人家在哪我們也不知道,畢竟她離開A市已經十餘年了,我和姐姐早就已經記不清她長得什麼模樣了。
我們姐弟倆是爺爺一手帶大的。
我爺爺算得上是一位傳奇人物,他前半生為人家看相算卦,占卜風水,是A市老城區一帶最有名的風水先生,後半生經曆了文|革洗禮,被扣上了亂搞封建迷信的帽子,以後就收山了,再也不給人家看風水了。
也許是他從前算卦相宅,解決的各種靈異事件太多,泄露了天機,導致梁家在他這一脈漸漸稀薄,險些斷了香火。
他原本有五個兒子,三個兒子少年時代死於非命,奶奶悲傷過度沒幾年就撒手人寰了,剩下的兩個兒子好不容易熬到成年,結果三十多歲都還娶不上媳婦。
我四伯氣不過,三十二歲那年離家去了南方打工,這一走就再也沒了音訊。是死是活也無人知曉。
隻剩下了我爹跟他相依為命。
我爹三十三歲才認識了我娘,那時候我娘是從南方逃難來的,因為在爺爺家門口暈倒了,就被下班的我爹給撿了回去。娘也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在與我爹相處了大半年後,她決定留在這裏,家裏簡單擺了一桌酒席之後,二人算是結婚了。
但好景不長,兩年後我爹在工廠上班時,機器操作不當,整個人被機器吞噬了。他的年齡永遠的停留在了三十五歲。
那時候,我和姐姐還沒出生。
我娘挺著八個月的肚子,趴在我爹已經不成人形的屍體上哭得死去活來。
爺爺站在一旁抽著旱煙,排解著心中的難過。
破敗的家,兒子們的陸續離世,讓爺爺越來越沉默,他常常拎著一張小板凳到街口上等,一坐就是一整天。很多時候他表麵上看著很平靜,但內心深處卻悲傷成河,不願與人傾訴。
一個月之後,我和姐姐出生,爺爺拿出自己攢了小半輩子的積蓄交給了我娘,
他說,“鳳兒,久生沒了,孩子們還小,這點錢你拿著,你如果想走,你就走,但是孩子們你別帶走,我看見他們就當是看見久生了。”他說完,又從一個老舊的包袱裏掏出來一對玉鐲來,“這對鐲子是你婆婆家傳的,就給兩個孩子吧。”說完他就步履蹣跚地走了。
我娘將鐲子收了起來放在了櫃子裏,她說我和姐姐就像這對玉鐲,是不能分開的,於是我們的名字便出有了,姐姐叫梁玉,我叫梁卓。
半年之後,我娘丟下我和姐姐離開了家,至於她去了哪,誰也不知道。
她走的那天爺爺在客棧裏為人家主持追悼會,回到家之後,看見我娘留給他的紙條,他愣了很久,晚飯也沒吃就帶我們睡了。
爺爺說,他當年給他們倆算過一卦,我娘屬虎,我爹屬羊,她嫁給我爹,我爹這是羊入虎口,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她長得有些克夫的苦相。
我姐不服氣說,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阻止這場婚事?
爺爺就歎氣,很長時間沉默之後,說,其實也有破解的辦法,就是讓你媽在進門的時候吃點肉。那天一早我跟她說的好好的,她也答應的好好的,可到了邁火盆進房門的時候,她卻一把把我遞過來的肉扔了……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