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餅,麻將鎮的妖你萬不可自行去捉,一定要等師父天黑後從雁北鎮回來再說!謹記!謹記!謹記!”
麻將鎮鎮北的麻將館裏,麵牆而站的劉一餅向身後的白板大聲朗讀出了,貼掛於牆壁的白色寫字板上寫有的這段黑色字句。
“重要的事情講三遍,沒想到我年過半百的老頑固師父也懂這時髦,嘿嘿,可真讓我挖眼相看了呢!”
劉一餅嚼完這一句碎嘴,嘴角一翹嗬斥一笑,隨即快轉過身,向白板說:
“老白,你看到也聽到了吧?不是我存心不幫你,而是師父留有遺囑……呸呸呸,不對,不對,是囑咐。所以啊,大門在那邊,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劉一餅一吹劉海,從口袋裏掏出半把瓜子,一邊磕著一邊繞走到白板身後,在一把被屁股盤的鋥亮的藤椅上坐了下來,接著嚓的翹起二郎腿,嘴裏哼起亂七八糟的小調,眼珠瞅著屋子四周滴溜亂轉起來。
白板噌的急轉過身,一臉驚恐的說:
“可是一餅,你師父胡麻將不在家,你再不去捉那妖的話……”
“問一句,你看過那是個什麼妖嗎?”
“魃!是魃!究竟是什麼物種的魃我沒看清,就是它的嘴巴一張開非常大,大的能遮天!”
“哇靠,魃?!算我多嘴。”
劉一餅忙猛擺手猛搖頭。
“一餅,你不管嗎?你要不管,我二叔會完犢子的,那個魃種的妖說,今晚就會讓我二叔完犢子的!”
“嗨!命有長短,早完犢子晚完犢子都得完犢子,回家告訴你二叔想開點兒。”劉一餅把頭斜向一側,繼續哼起小調。
“劉一餅!你怎麼能這麼說話?誰願意自己早死?不都願意長久活著?你好歹也是個捉妖師,怎麼一點兒正義和憐憫之心都沒有啊?”白板生氣的說。
“一句三連問,看來你是個問題少年啊……呃,不對,你今年22了,跟我同歲,應該說是問題青年才對,哈哈……”
劉一餅在藤椅上笑成一團。
“劉一餅,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
劉一餅用手一指掛在牆上的鍾表,笑著說:“喏,具體的說是2012年5月5日下午5點30,再過一個半鍾頭就新聞聯播了,記得看哦!哈哈……”
“劉一餅,看你這樣子你是鐵定不幫我二叔了唄?”白板一板臉問。
劉一餅停住笑聲,手指向白牆上的黑字:“三個謹記,師父的話我不能不聽!”
“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去涼皮店找古南風了,你要知道,在這麻將鎮上可不隻有你麻將館能捉妖!哼!”
白板朝劉一餅一翻白眼,扭了身子氣呼呼的向門外走了出去。
“可算清淨了,切,就你那賣豬肉的二叔,平常賣肉就缺斤少兩的,活該被妖纏著。我去,還是個魃種的妖呢!怪不得師父留言在板不讓我自行捉妖,魃我哪搞得過啊。青銅撞王者,身碎成渣慘兮兮啊!話又說回來,麻將鎮咋出現魃種的妖了呢?難道有誰破了魃界的界鏡鎖?嘶~怪哉!不過這種問題輪不到我來疑惑,師父回來再說吧!”
劉一餅小聲嘟囔完後從藤椅上站起,將手裏吃剩的瓜子揣回口袋,擦擦嘴角拍拍手,走到一個木櫃前,對著立放在櫃麵上的相框裏所裝裱的一張黑白照片看了起來。
這個相框已經裝裱了黑白照片二十二年,與劉一餅同歲。
黑白照片上一字排開七個青年男人,衣著均是統一的中山裝。
對於這張照片上的人劉一餅除了認識年輕時的師父胡麻將,剩下的六人就都是陌生的了。
劉一餅也曾好多次向師父問過那六個人是什麼人,但劉一餅每一次的問都會換來師父相同的回答,關你屁事!
發呆的看了會照片,劉一餅又走到緊靠西牆的麻將桌旁,先是將散落在桌麵上的麻將收集到麻將盒裏。
接著走進西屋拿了兩桶泡麵出來,把泡麵放到了緊靠西牆的麻將桌上。
然後劉一餅就瞅著那兩桶泡麵發起了愁。
垂下西山的夕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四處升騰炊煙的麻將鎮,散發出了如血般豔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