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上有一道觀,名為青雲觀。
觀中演練場上有一七八歲的孩童,生的白淨可愛,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中充滿堅毅。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發間,額頭滲出,然後緩緩淌下,劃過他劍鋒一樣的眉梢,滾過他的臉頰,然後滴落在他所立的青石板上。
他已端劍在此立有兩個時辰,如蓮藕般的手臂以極高的頻率顫抖著,紮著馬步的雙腿也瑟瑟發抖,可他依然在堅持。
遠處有兩道人在注視著他,
“陽兒來我觀中多久了?”
開口這老道胡須長又白,兩鬢毛發亦是,可是頭頂卻光而發亮,寬鬆的青白道袍也掩飾不住他肥碩的身體,若是擒著蟠桃,便是一個壽星公模樣。
“回觀主,已有七年了。”
身邊這人回道,此人倒是普普通通,沒有半點可提之處,站在那裏就是不存在一般,容易讓人忽視和遺忘。
“文師弟,你都已經是二觀主了,我們師兄弟還需如此客氣麼?”
這胖老道,語氣之中似乎略有責怪,責怪這文師弟太過客氣。
“武師兄,在弟子們麵前,還是應當循規一些好。”
“隨你便吧。”
“文師弟,你為何不肯教陽兒學劍?他性子寧靜,適合你的劍意;根骨也正,是個好苗子呀。”
胖道人問道。
“可他有時也有一種狠勁,受委屈時對著院裏那棵老鬆發泄的瘋狂模樣,你也不是沒有見到,我倒覺得,還是武師兄你教他為好。”
文博道人推脫道。
“看來你我所擔心的是同一件事。”
武觀主道。
“看破不說破,陽兒已經七歲,七脈初天成之時,此時應當教他。”
博文道人凝視著遠處依然端劍的林陽,喃喃道。
“讓他入藏劍閣吧,看他自己造化。”
武觀主做出定奪。
“啪—”
木劍落地,林陽整個人一下子如同被瞬間抽去所有力氣般癱軟在地。
自他三歲蹣跚學步時,看見演武場有人練劍,稚嫩的目光中升騰起那麼一絲光亮。
自那天開始,林陽便喜歡撿來樹枝與演武場上的道士們一同比劃。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林陽的癡迷讓所有人都吃驚,他不知從哪裏看來,想要練劍便要先學端劍,持劍,握劍的手一定要穩,沒有什麼外物會讓你把手中的劍放下。
他四歲開始端劍,日日堅持,從不停歇,無人說他,無人問他,隻當他是小孩子的執著,長大了就好了。
如今他已七歲,到了該學武的年紀。
夜晚,月似銀勾,風如柔水。
“吱呀—”
二觀主,文博道人的房門被輕輕推開。
林陽撚手撚腳的閃了進來,一轉身,發現文博道人正站在他身後。
“呀!二伯伯,你發現我了。”
林陽小手拍著自己的小胸脯道。
“陽兒,這麼晚了,來找二伯伯有什麼事呀?”
文博道人摸摸林陽的小腦袋,牽著他走進裏屋。
“二伯伯…我…我想學劍!”
林陽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堅定道。
文博道人微微一笑,早有所料的樣子,一邊笑眯眯的問道,
“小陽兒你為什麼要學劍啊?”
“嗯…我想變得厲害,變得像大伯伯,二伯伯一樣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