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入冬,北地的晨風已經透著冷冽氣息,燃燒的炭盆成為上年紀的世家首選。
馮駒就是這類人。
他今年已經五十一歲,身體大不如前,四肢關節仿佛生鏽了,略微彎腰,都有種哢哢作響的聲音。
隻有年輕,充滿活力的軀體能夠讓他體驗到一絲年少的活力。
但這樣的樂趣也持續不了多久,近來他力不從心的感覺愈發濃烈。
讓他懷念年輕時的自己,健壯,衝動,滿腔對漢室的忠誠熱血,卻一次次被恒帝傷透了心。
上不思正,下能如何?
馮駒想通這個問題,開始貪汙,腐敗,心裏對皇帝再無期待,反而比以往更得皇帝的歡心。
“父親,”輕聲地呼喚將他思緒從往事拉回來。
馮駒抬頭看了一眼正當壯年的兒子,歎道:“上了年紀,腦子就不太好使了,你剛剛什麼?”
“父親,公孫瓚派人向張溫送信,我們派去攔截的死士被殺了,那封信已經到張溫案前。”
“公孫瓚……”馮駒喃喃,又是一個愚蠢,衝動的子,仗著能打一點就態度驕橫。
他是打從心底裏瞧不起這類愚蠢的人。
“我們的人不行,那就用外人,你上次推薦的江浩,讓他去辦。”
“父親,您不是江浩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嘛。”
“試一下,看看他們好不好用。”
“是,我這就去辦。”
看著兒子離開,馮駒招了招手,讓年輕的奴婢幫忙按摩頭部,眼眸微眯。
比起公孫瓚,他更在意的是,隴西那邊竟搞出這麼大的陣仗,還事先沒知會他們一聲,僅是在事後了句。
現在就這樣,等他死後,馮家是馮,還是董?
隴西董府。
董卓從一名女人身上爬起來,寒風迫不及待地鑽入被子,將剛剛醞釀的熱氣迅速吞噬,肆虐在美人嬌嫩皮膚,讓她身子發顫,仿佛是一隻落入狼群的白兔。
任誰看見,心裏都會平添幾分憐惜。
董卓卻不會,“你怕冷?”
他的目光比寒風更冷冽,宛如刀子一般。
北宮柔撐起身體,顫聲道:“不,我身體發抖,是畏懼大人。”
“哦,”董卓對這個在羌人有美名的女人厭倦了。
拋開容貌之外,氣質才是決定女人能留住男人的重要因素。
要麼放蕩,要麼知性。
似這樣嬌嬌柔柔,偶爾拍拍馬屁的女人,最是乏味。
董卓穿戴衣物,推開房門,外麵是一條長廊,四名健壯的甲士捧著竹簡。
李儒青巾束發,沒有因為冷而加件衣衫,照樣是一襲青衫,他很清楚,董卓喜歡北地的寒冷,視那些冬靠炭盆取暖的人為懦夫。
上有所好,下必盛行。
“主公,”李儒拱手。
董卓點頭,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第一件事是什麼?”
李儒拿起一名甲士捧得竹簡之一,“這是武都郡送來的穀,錢,絹布,鐵,兵器的具體數量。”
董卓打看,認真看一遍道:“你派人核實沒有?”
李儒緊跟在他身邊,“正在核實。”
羌人反叛,涼州淪陷,那麼以往進貢給朝廷的東西,自然不需要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