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是無法理解這個想法,他靈魂深處,仍是那個性格冷漠的現代人,不在意名聲,更注重實際利益。
他自私,他自利,但他不會因此反感那些燃燒自己,照亮星空的英雄。
毫無疑問,劉備就是這樣一個值得人尊敬的英雄。
李毅放下心裏麵的怨氣,笑道:“刺史那邊行不通,那大哥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你可別說散夥回家,我什麼功勳都沒有,回去非得被說死。”
這一句話讓劉備陷入沉思。
憑心而論,他受到的打擊不比兄弟們差,拚死血戰,換來這樣的結果。
他甚至有些後悔剛剛的決斷,郭勳次女僅僅是將他知道的情報說出來,沒必要感念什麼恩德。
隻要殺死郭勳,他就會出人頭地,有機會往上爬得更高。
可一想到郭勳次女怯弱的聲音,他又不忍心,一個心地善良的柔軟女子,失去父親庇護,是無法生存在這個世道。
而殺死她父親的自己,也沒有資去庇護……
躁動的微風撩起發梢,遠方傳來小販叫喊的聲音,陽光鋪灑在街道,一道道影子在地麵交錯,複雜混亂,一如君王的心思。
劉備垂下視線沉吟,目光驟亮,直視三位結拜兄弟道:“我和公孫瓚是同門師兄弟,年初他喚我同去涼州平亂,我因守孝未滿,無法陪同上路,幽州蛾賊既定,我們大可去投奔於他,討伐叛亂。”
此時此刻,在這一片大漢土地上,黃巾之亂是最大規模的一場叛亂,卻絕不是唯一的叛亂勢力。
涼州羌人就是一個間歇性火山,動不動就爆發,從來沒有真正讓大漢帝國安心過。
交州也是反叛高發地。
鮮卑,烏桓,匈奴也隔三差五往大漢邊關跑。
李毅有時候真覺得大漢朝太牛了,從靈帝即位,一直到死,天下發生多少叛亂,多少戰爭。
擱哪一個王朝,都分分鍾完蛋。
唯獨是東漢,挺了一年又一年,要不是漢靈帝死得太早,少帝年幼,讓何進那個作死的外戚掌權,大漢天下還能再挺幾十年。
“好啊,俺正愁打得不痛快,久聞羌人豪勇,俺倒要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實!”張飛是沒什麼想法,純屬大哥說什麼,三哥說什麼,他照著辦。
李毅對那位白馬將軍也有一絲好奇,笑道:“事不宜遲,我們盡快出發,免得那個刺史出什麼昏招,讓大哥辜負美人心意。”
劉備頗為無奈道:“子仁,我。”
“駕!”李毅冷不丁抽了劉備胯下戰馬一鞭,“大哥,解釋就是掩飾,我們還是快走,免得你後悔。”
“都說了,我沒那個意思,”劉備不得不為自己辯解,惹得李毅哈哈大笑。
四人策馬疾馳,很快就離開昌平城,彙合陳到等人,前往涼州金城。
郭府。
春風習習,郭勳的怒火僅能維持在一定範圍。
超出那個範圍,下人們依舊是該說什麼說什麼,嬉笑打鬧,顯得很有活力。
隻有踏入郭勳視線,這些仆人才會變得和老鼠遇見貓一樣,恭順謙卑。
郭蓮躲在西院的草叢裏,邊上有一條走廊,是連接前後院的通道,時常有人走過,聊天說話。
往往這個時候,郭蓮會自覺代入某一方,假裝自己有朋友,不是一個人人嫌棄的醜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