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近中午,車內雖有冷氣,但直射的陽光依然讓人發暈犯困。車載收音機裏正放著郭德綱的相聲。
“兩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吃麵。”
副駕上的孫齊元哈哈笑著,陳紹遠和彪哥兩個人都不知道這句有啥可笑的。
“咱中午也吃麵吧,不吃燴麵,咱吃拉麵撥麵刀削麵,油潑麵蛋炒麵,粗糧細作吃雜麵,其他地方你看不見。”孫齊元搖頭晃腦的說著,他不去說相聲倒可惜了,雖然不會報菜名,但會報麵名啊。
“都是麵,不頂餓啊,吃著撐,餓的快。”彪哥還是想吃米飯。
“餓的快,那就一天五頓麵,保準你不餓。”
“我要一天五頓麵,走不到頭我就成發麵饅頭了。”
“你現在這身材離饅頭也不遠了,再蒸一會,白白胖胖的就能出鍋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剛出鍋的大胖子,兩塊錢一斤,兩塊錢一斤啊,保你吃不了虧上不了當,吃完這頓還想著下頓。”孫齊元學著集市上促銷的廣播聲。
“你這嘴夠損的,我才兩塊一斤,比豬肉還便宜,加一塊也才四百塊,怎麼也得給個牛肉價啊。”彪哥似乎不滿意。
“豬肉身上的肥肉比你的少,當然比你貴。”孫齊元的解釋很有道理。
“就衝你這話,中午也不能吃麵,吃米飯。”
“就怕不好找啊,市區人多還好說,這路邊小店都是給司機和當地人吃的,米飯估計沒人吃啊。”陳紹遠擔憂的說,車窗外不時閃過的都是麵館、羊肉館、鐵鍋燉之類的。
彪哥最終把車停在了一家門外坐滿了人的小飯店旁。下車走進才發現,廚房就在旁邊的帳篷裏,羊肝、羊肚、羊肺、羊心、羊腦一盆一盆的就堆在靠牆的長桌上。
“那是什麼?”陳紹遠指著半盆白色細長還繞著圓圈的東西說。
“那是羊鞭,勁道,好吃,大補。”孫齊元麵不變色。
“看著都嚇人,咱還是換一家吃吧。”陳紹遠哪吃過這種東西啊,羊肉吃的都少。
“你看你們江南人就是假,龍蝦、螃蟹哪個不比這嚇人,還帶著爪子,你們不是照吃。”
“對,就是假,還天天拿個別人吃不到的刀魚忽悠人。”彪哥不知緣何也跟著調轉槍頭。
“魚子魚泡吃過吧?”孫齊元轉頭問。
“吃過。”陳紹遠運河邊長大,離長江也不遠,怎麼能沒吃過。
“好吃不?”
“還行。”
“鴨血粉絲吃過沒?”
“吃過。”
“鴨血鴨腸要不?”
“要。”陳紹遠老實作答。
“那不就得了,魚雜你能吃,鴨雜你也能吃,羊雜你就不能吃了,假,再說,不吃你怎麼知道難吃呢,就因為魚子魚泡貴,就看不起吃十塊一碗羊雜的,再說,鴨血粉絲也便宜啊,還滿大街都是,也不是啥高級的東西啊。”孫齊元又開始跑火車了。
陳紹遠不好反駁,本就是老實人,跟著一起要了三碗羊雜湯,還要了六個燒餅。
羊雜湯端上桌,乳白色的湯,幾乎滿碗的羊雜,香菜和辣油單獨放旁邊,自己選擇加還是不加。陳紹遠自然是沒加辣油,孫齊元放了兩大勺。
羊雜湯味道鮮香,還有一絲甜味,羊雜也是脆而有勁道,大夏天的一碗滾熱的羊雜湯吃完,一身的汗水,渾身通泰,無比舒暢,連空氣裏的甜味似乎都能聞出來。
“沒騙你們吧,好吃吧,要是金陵有羊雜湯,我天天去吃。”剛吃完,孫齊元就一臉得意的問著。
“比想象的好吃。”陳紹遠也是有一說一。
彪哥似乎也是因為吃了羊雜湯,渾身充滿了勁,油門轟轟的踩著。
到了豫西北,已經不是大片的平原區了,連綿的小山不斷,翠綠的山間夾雜著村莊農田,國道也開始左拐右繞上上下下的。
“要不咱就別去景點逛了,還得花錢,一路上看著這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的也不錯,還不花錢。”孫齊元其實是強調不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