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又整潔的房間,桌椅擺放整齊。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海棠花香。
窗外的吊蘭,正舒適的享受著陽光的滋潤,整個身體都伸展開。枝蔓攀著牆壁,幾乎要曼延到地上去。
左邊的書架上,擺著幾十個徽章。有的是嶄新的,徽章表麵反射著淡淡的白光;有的已鏽跡斑斑,連字印都不甚清楚。
目光轉至客廳,有兩人端坐於茶幾兩端。
似在對峙一般,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兩人一個唇紅齒白,明眸善睞。臉上掛著疏離禮貌的微笑,像是中世紀的淑女一般,優雅的端著一杯咖啡。
一個眉清目秀,溫文爾雅。眉峰上挑,雍容華貴,就像是潑墨畫裏走出來的貴公子。
洪雨看了看坐在對麵的那個男人,嗯。
一身白襯衫,桃花眼。劍眉星目,貴氣逼人。
仿佛坐在那裏,他就是整個天地間最引人注目的存在,特別是他右眼角下的那點淚痣,又中和了他氣質上的鋒利,顯得更有少年感。
此刻他正靠著沙發,慵懶的看向這邊,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了起來,一下一下的,像是敲在人的心房。
洪雨的目光向下移了移,他那雙手指節分明,細長如玉,她從來沒見過有男人的手有這麼好看。
這樣想著,她又看了看自己的一雙手,白皙細嫩,指如蔥根。唉,幾乎就要趕上她了。
她情不自禁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肌膚柔滑,吹彈可破。嗯,果然還是她的手更美。
接著又把目光轉回對麵的男人身上,這麼一個風度翩翩,芝林玉樹般的人物啊。她不由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
怎麼就,瘋了呢?
洪雨朝他輕輕一笑,放下手中拿著的類似於文件的東西,露出公式化的標準八顆牙齒,禮貌的說了一聲,“稍等。”
那人微微點頭。
洪雨便起身離開了,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心裏還是忍不住歎息。
她快步走到客廳最右邊的櫃子旁,拿起座機就嫻熟的按了幾個號碼,接著靜靜地等待接聽。
隨著嘟的幾聲響鈴,電話接通了。
“喂?哪位?”那邊傳來一個和藹的男聲,聽聲音最起碼有五十多歲。
“您好,是仁愛精神病院嗎?”洪雨禮貌的問道。
“對沒錯,小姑娘找誰?”那邊人答道。
“是這樣的,我這邊有一位…唔……朋友,精神狀態不太好,似乎有妄想症,挺嚴重的。嗯,對。看起來很正常,但是說的話完全不正常。您看你們什麼時候方便過來一趟,對,我家在天湖小區c樓3”
——嘟——嘟
“喂?”洪雨一臉懵逼的看著電話,“誒?我還沒說完,怎麼就掛了?”
然後全身僵硬了一下,感受到背後有一個灼人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她,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剝一樣。
她僵硬的轉過身,看到把電話線拔了的男人,一臉陰森的盯著她。
洪雨不由自主的淹了一口唾沫,討好的對他笑了笑,“嗨,您怎麼在這呢,我不是……讓您在沙發上等我…”
那人目光陰譎,似乎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輕柔的笑了一下,聲音溫柔的不像話,卻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不來,下一次和你見麵,不就要在精神病院了嗎?”
他放下電話線,朝洪雨走了過來。
“喂,你…你想幹嘛?”洪雨戰戰兢兢的看著他。他的臉上掛著可以稱得上是親切的笑容
那人沒有回答,隻是慢慢向前。他往前走一步,洪雨退一步,他往前走兩步,洪雨就退兩步。
直到快把她逼到牆角,眼看就要無路可退。
洪雨當機立斷跪了下來,一把抱住那人的大腿,“大佬!生哥,生爺,生老大。爸爸!”
“爸爸我錯遼,我上有老下有小,負債幾十萬,家裏還有個癡呆的弟弟,全家十幾口人等著我養活,求求你放我一馬。有機會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你,把你當成親爸供著。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
洪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發揮著當了幾年龍套的演技。眼淚不要錢一樣的飆出來,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被抱著的那人臉上幾乎要爆起一塊青筋,眯起眼睛,強忍著把這人從十八樓甩下去的衝動。
慢慢俯下身來,露出一個滿麵猙獰的微笑,“把眼淚給我收回去,我知道你在演。”
然後眼神落在她抱著自己大腿的手上,“還有,再不把老子鬆開,老子就帶著你同歸於盡。”
此話一出,洪雨嚇的打了一個嗝,趕緊把那人放開。眼淚說收就收,比水龍頭還快。
趁著這個空隙,趕緊溜到一旁,端正坐好。
假裝乖巧.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