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裏沒有人,她們都去上課了。回想一下昨晚的事情,竟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唯一的印象就是穆梓君說了好多,我也說了好多。就像兩個老朋友,互相傾訴著自己的痛。
我揉了揉疼痛的頭,宿醉的感覺真不好。
我重重地躺回床上。盯著上鋪的床板發呆。床頭的鬧鍾滴答滴答,清淺而富有節奏感,一聲一聲地滑過,時間,光陰,就這樣不著痕跡地消逝。
回想著夢裏,前一秒,我還在齊仁懷裏感受著幸福,下一秒,齊仁就抱著紀以安嘲笑我的畫麵。我深深地合上眼。
四年來的種種湧到眼前。因為齊仁多看我一秒而臉紅心跳的我;因齊仁多跟我說一句話而興奮一整天的我;為了齊仁而拚命練球的我;因為齊仁一句話而將利落的短發留到過肩的我;因為猜測齊仁下午會吃什麼而被老師罰站的我……..轉眼間,那個從來隻能幻想會與齊仁有更多接觸的我,已經成為了齊仁的前女友。
不該得到的,如果從來都不曾得到過,就不會有更深的奢望。我還是會滿足於齊仁偶爾給我的關注。
得到,我怎麼能說我得到過齊仁呢?他的心,從來都沒有在我身上停留過。如果,沒有做過齊仁的女朋友,我應該很快就會找到自己的幸福吧。我是一個固執的人,但我不執迷不悟,我還是知道放手的。
小三說,齊仁不值得我這麼付出。我隻是笑笑,在我愛他的時候,付出,是理所當然的,哪會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可是,現在我想起小三那心痛惋惜的表情,難道,齊仁,真的不值得我如此付出麼?或許是的。再火熱的心遇到一塊千年不化的冰,也會有冷卻的一天。得不到回應的感情,不應該存在很久。
所以,我早就明白,這段感情,我應該放手。
就這樣,齊仁,我放手。感情收不回,可我也不會再付出。得不到的,是一條鎖鏈,執念於此,永遠都走不出寸步方圓。我放手,放我自由。
冷冷的水浸潤我的臉,冰冰的,讓我的頭痛暫時得到緩解。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臉。平凡之姿,不大不小的鵝蛋臉,此時略顯蒼白憔悴,顏色暗淡的嘴唇,鼻梁很高卻少了一份精巧,好在我還有一雙稍有靈氣的眼眸,長長的睫毛,是我唯一的驕傲,眨巴眨巴眼,好像睫毛帶來的風吹皺眼裏的湖泊。淡淡的眉毛,被劉海遮起,微微一皺,帶著一股不諳世事的幹淨。
我彎唇輕笑,眼睛也隨之彎曲,細細彎彎的,眯成近乎一條線。小三說,我笑起來的時候給她一種小白兔的感覺。我仔細看看,倒真沒覺出有哪裏像小白兔,僅是因為眼眸黑白分明麼?
閑著無聊,也不想再去上課。想想要不就去圖書館吧,把上星期的筆記整理出來。拿出筆記本來翻了翻,本子快要用完了。我嘖嘖一聲,我還真是熱愛學習啊,這麼厚一本子,這麼快就用完了。我爬上上鋪,紀以安的對鋪是空著的,我倆當時就把一些用不大著的東西堆放上麵。
我翻騰著箱子,瞥了一眼紀以安的床。她還有一些東西沒有拿走。還會再回來的吧,還會再見到的吧,見到齊仁在宿舍樓下等候著紀以安的場景。
突然,門被粗魯的撞開。我嚇了一跳,一哆嗦將摞在手邊的書本掃落到地上。我看向門口,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在門口站著的人,是穆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