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媱在杜元搬椅子過來的時候悄悄讓杜元告訴仵作查那孩子的風池穴。
風池穴位於枕骨粗隆直下凹陷處與乳突之間,經屬少陽膽經係手足少陽陰維之會,被擊中會昏迷不醒。
看這孩子的情況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刺穿,直接導致死亡。
並且風池穴有血珠冒出。
穆清媱大概猜到是繡花針。
那東西紮進孩子的後腦還是很容易的。
“堂下之人,報上你的姓名!”崔大人驚堂木一敲,厲聲喝問。
那婦人就是閉緊嘴巴,死死不開口,除了哭還是哭。
她是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怎麼會被官府抓的。
那個人明明就說了,自己家的孩子想怎麼樣都可以,官府根本就不會管的。
這些年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打罵孩子,他們那的裏正和村長都沒管過。
她不過是想在這個孩子死之前掙一筆大錢。
“你若是不配合本官破案,現在就杖三十板子,以示警告。”
婦人聽說要打板子,這下知道害怕了,抬頭哭求,“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責打自己的孩子還有罪,他是我生的,真的是我生的。”
崔縣令啪的一聲又敲了驚堂木。
“本官問你什麼,如實回答。說你的名字!”
“是是是,草民叫樊杏花。大人,那孩子真的......”
“家住何處?”崔縣令打斷她下麵的話。
“住在青山村。”
“青山村?那裏離這邊坐馬車要一個時辰,坐驢車將近兩個時辰,你為何來南詔縣?”
樊杏花低頭,眼睛暗暗的瞥著穆清媱,而後低頭,小聲道,“民婦聽說南詔縣有一家好吃的鋪子,也不貴,就帶寶兒來嚐嚐。”
“那你為何說邱氏小管的飯菜有毒?”
“民婦那是想要,想要訛點銀子。”樊杏花好像老實了下來,安安靜靜的回答崔縣令的話。
也是因為這兩邊的衙差太有氣勢了,讓她有些發懵,不敢不說。
“你口中的那個人是誰?”終於問道關鍵性的問題了。
還有剛剛她看穆清媱那邊的動作,都表明那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而且看樊杏花穿著,她的家境並不是很好。
從青山村坐那麼遠的馬車,中間會經過兩個鎮子和一個縣城。
若說真是為了那口吃的,沒有人會相信。
都窮成這個樣子了,還會講究飯菜好不好吃嗎?
樊杏花眼珠子轉了轉,咬唇,“大人,沒有那個人,我剛剛是胡說的。”
崔縣令臉色一沉,聲音拔高幾分,“你想好了再說!若是沒有人讓你來,你是聽誰說官府不會管這件事的!”
“還有,你的孩子是怎麼死的,你心裏不清楚嗎?”
崔縣令一連的問話讓跪在下麵的樊杏花縮著脖子,不敢抬頭。
這個時候仵作從側堂走出來,手上的托盤裏放著一根帶血的繡花針。
仵作將東西遞放到案子上,又低聲和縣令說了幾句話就退出去了。
崔縣令眼神一厲,驚堂木拍的巨響。
“樊杏花,你兒子寶兒的風池穴裏被刺了一根繡花針,這是怎麼回事?”
樊杏花聞言,猛的抬頭,眼睛瞬間瞪大,不可思議的看向崔縣令,臉上閃過害怕,“怎麼會?你們......”
“查看她的手指!”崔縣令指著跪在地上的樊杏花,讓衙役上前。
仵作說了,那孩子確實是因為風池穴被刺破而死。
而行凶的人當時就算再小心也會沾上血在指尖的。
樊杏花聽言,自己抬手看向指尖。
這個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
幾個衙役將她牽製住,那隻手若是仔細看還能看到一些淡淡的紅色。
應該是蹭來蹭去並不明顯,大家也都沒有注意到。
其實樊杏花手上那片紅色的東西根本證實不了是不是那個孩子的血液。
在現代可以驗證出來,但是這個時代驗證不出來。
隻是,樊杏花的動作已經交代了一切。
她也在被衙役製住的瞬間掙紮起來,“你們放開我,放開!”
“就算我殺了自己的兒子又怎麼了?他反正也活不長了,也沒人管我們娘倆,死了還是解脫呢。”
“我殺的是我自己的兒子,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樊杏花承認之後又有恃無恐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外麵圍觀的眾人嘩然,紛紛罵這個蛇蠍一般的女人。
“真夠狠的。”
“還真是她親生的啊?”
“親生的都能下的去手。”
“那孩子身上的傷,嘖嘖,讓人看著心裏難受。”
“這女人就該千刀萬剮,簡直是蛇蠍毒婦。”
“就是,縣令大人把她關起來,讓她也嚐嚐被鞭子打的滋味。”
“對......”
樊杏花看外麵的人都說自己狠,死死的瞪著他們,“你們知道什麼?他爹那個王八蛋去賭博,前兩年讓人打死了,那些要賬的還來磋磨我,問我要銀子。”
“我容易嗎我?我起早貪黑的給人家做活,他好好的不行嗎?偏還給我生病,我哪有那麼多銀子給他看啊。”
“那你也不能把孩子打成那樣吧?”有看不下去的人質問。
樊杏花抹了一把鼻涕,“他不聽話,哭鬧著耽誤我掙銀子,我憑什麼不能打他?”
穆清媱狠狠的蹙眉,心裏替那個孩子感到悲哀。
攤上那樣的父親,還有樊杏花這樣的母親。
加上身體上病痛的折磨。
可能,去另外一個世界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