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逆風 18(1 / 1)

雖然母親一次次的驅趕,可是楊齊卻依然不肯放開緊握母親的雙手,母親見趕不走楊齊,隻好躲在角落不停的哭泣,楊齊臉上掩蓋不住失落,正準備起身離去,母親卻突然抓住了楊齊的雙手,“小齊,你不要走!”母親突然哭鬧著鑽進楊齊的懷抱,一直叨念著自己害怕,楊齊隻好抱住母親,不斷地拍打母親的後背安慰著,“媽,別怕,我在這裏。”

“我現在眼睛都看不見,都看不清楚,……我跟你說,昨天晚上我看見一群小鬼,每個都拿著一條鐵鏈,把我的床圍起來,他們說我一身的罪孽。要抓我去見閻王,嗚嗚~我不要去,我害怕……”原來母親此時已經病入膏肓,眼睛幾乎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了,想到這裏,楊齊不由一陣心酸。

“小齊,我要去看妹妹,你到我去看妹妹好不好?”即使母親現在病的十分嚴重,也依然惦記的是自己的女兒,楊齊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痛楚,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經受不起任何的刺激,所以自己隻能順著她的心意去做,“好啦,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們吃完東西我就帶你去看。”

雖說這頓午餐並沒有什麼奢華盛宴,但是楊齊也吃的十分高興,因為他已經好久沒有和親人在一起吃過一頓家常便飯,飯後即使豔陽高照,楊齊也默默的背上母親,一步步的朝妹妹的墓地走去,也許是母親太久沒見過外麵的世界,竟然被陽光刺痛雙眼,止不住的流淚,

母親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清掃著墓碑前的每一寸土地,而楊齊則是和往常一樣,在旁邊悄悄的給妹妹燒著紙錢,好一陣子,母親突然感慨起來,“我已經好久都沒有聞到陽光下的青草香了,好香……楊齊啊,你會不會恨媽媽?當初扔下你和妹妹不管?自己跑出去。”這個問題楊齊已經在心裏不知反問過自己多少次,但無論是哪一次他的答案都是恨,他恨為什麼母親要這麼不公平的對待自己,恨為什麼自己不能像別人一樣有個美滿的家庭,可是現在他卻不會這樣告訴這個傷斷腸的母親,“不會啦~~不要說這個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母親當然直到這不是楊齊的真心話,不過聽到楊齊這樣說,心裏也得到了一絲寬慰,“今天,在你麵前,在你妹妹麵前,我要把事情說清楚,讓你們了解,我跟你爸爸那麼多年了,其實他對我不錯,不過,我們像是陌生人一樣,他不知道我心裏想什麼,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而那個男人就不一樣,他知道我喜歡什麼,陪我唱歌,陪我聊天,他讓我直到,還有人在關心我,還有人疼惜我,我明知道那樣做是不對的,可是我就是沒辦法,當我看到他,我就不想管其他事情,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不管,因為,我這輩子都不曾那樣快樂過。……不過我這種自私的決定,老天爺是不會放過我的,我才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這應該是我的抱應,楊齊啊~你幫我一件事情好不好?”母親望了一眼天邊遠遠飄過的一片雲彩,臉上的愁容突然露出一片笑容,就像小時候,母親即將離家出走時,楊齊見到母親的神情,從母親那張悔恨交織的麵容上,楊齊突然感到,他跟母親在某方麵,畢竟還是十分相像的,她一輩子都在逃亡,流浪,追尋,最後癱在那棟仿如牢房的破屋,染上了一身的毒,在等死,楊齊畢竟也是她這具滿身罪孽染上惡疾身體的骨肉,現在也步上她的後塵,開始在逃亡,在流浪,在追尋。那一刻,楊齊竟感到和母親十分親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