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看他。

末羽見我一臉疑問之色,挑眉:“人給妖怪取名,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對它的承諾,是這個人與這個妖怪之間,一種契約式的聯係。這個你師父沒教過你嗎?”

我愕然,回想起玄月當時給我取名的情景,心中隻覺恍然……師父,你在那個時候就想要跟我建立契約式的聯係了嗎?可如今的你又在哪裏呢?你飛升成仙已經有半個多月了,雖然我知道天凡有別,你身為神仙我現在高攀不起,但你應該可以下凡來的呀!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不來看看我呢?難道你不要嫵兒了嗎?

看著虎蛟討好地圍著末羽躥上跳下,我心中忽覺淒涼。

不管我同不同意,嘎嘎成為末羽的座騎,已經是既定的事實。現在,它跟著我們一起上路了。

末羽帶我騎到了嘎嘎的背上,嘎嘎長有羽毛,會禦風,於是我們便棄了馬匹,在天空翱翔。

嘎嘎初入紅塵,每每經過城鎮的時候,見到聚居的人類總是很激動,它一激動便會嘎嘎大叫,引來眾人追逐圍觀……因此,那段時間,地上的凡人們常常會看到天上一隻巨大的四腳蛇嘎嘎叫著呼嘯而過……那個時候,人們總是會奔走相告,大聲驚呼:“快看哪,有飛龍!天上有飛龍!”

後來,據說人類的丐幫之中有個厲害的高手曾有幸目睹過嘎嘎的雄姿,並回去埋頭苦創了一套漂亮掌法名叫“降龍十八掌”,其中有一招極厲害的招式,就源自於嘎嘎的靈感,招名叫做“飛龍在天”。

嘎嘎的速度遠比馬快,所以我們很快離開山穀,一路往北。現在我與末羽之間關係已經大有改善,所以我大著膽子問他:“末羽,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他答:“我們要去京城。”

我微驚:“為什麼去京城?”

他答:“我要把逆鱗送回去煉製解藥。”

製解藥?難道他所說的那位中了一夢千年之毒的朋友,竟然住在京城裏?

我突然想起了青翎曾經說過,他也住在京城!那麼,我現在豈不是離青翎越來越近了麼……

意識到這一點,我動起了心思……我要不要老老實實跟末羽去京城,然後再想辦法找青翎呢?可是,若到了京城,沒有找到青翎,卻被末羽抓去取心頭血怎麼辦?

想到這桃花眼那喜怒無常的性格,我覺得自己的小命還是比較危險的,所以最終決定要想辦法逃走。

可是,沒等我實施計劃,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卻將我放倒了。

病因是這樣來的……嘎嘎特別地粘我,所以經常喜歡朝我噴口水,雖說它現在已經拔掉了蛀牙,沒有口臭了,可那粘粘膩膩的口水總是讓人感覺很惡心,所以我每次都不得不去往溪河湖泊洗澡。都說了,我現在是一隻養尊處優的狐狸,一年多安定的宅居生活,已使我不再習慣餐風露宿,而最近我又因相思引之事導致身體虛弱,一直未痊愈,所以此時頻繁地洗澡,使得我那虛弱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我感染了風寒,病倒了。

接連好幾天,我都“吭哧吭哧”地咳嗽著,抽著鼻子揩鼻涕,痛苦得簡直要活不下去;於是剩下的旅途裏,我有大部分時間隻能趴在嘎嘎的背上睡覺。因為太虛弱,有好幾次甚至躺不穩,差點兒摔下地麵去。末羽最後看不過,隻得把我拍回了狐狸真身,抱在懷裏,這樣我才能穩穩地躺著睡覺。

我趴在他懷裏昏昏沉沉的,對於他要帶我去哪兒,是不是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這等性命攸關的大事,都已顧不上去想……不要批評我的不思進取,在這個時候病人最大,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