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顧銘森從英國提前結束學業回到了上海。
飛機降落在機場時,他似乎還處在倒時差的狀態裏麵,整個人看上去暈乎乎的,全身都沒有一點力,他隻是感到頭部異常的沉重而犯困著。
記得兩年前他離開上海去英國是在半夏的時候,沒想到兩年後回來還是同一個時候。
走出候機樓後,顧銘森摘下墨鏡看著眼前的天空,卻發現隻是離開了兩年,上海的天空越來越美了。
他想大概是很久沒有回到上海的緣故吧,所以在這一刻才有了這樣的幻覺。
對於當初選擇繼續去英國念經濟管理學,確切的來說是為了完成他爸爸的一個商業心願,而做這一切並不是他真正所想的,他不想去履行這看似家族的義務,但是他沒有選擇,也不能逃避。
所以他這次回來也不會像別人眼裏羨慕的海歸那樣,無論以後走到哪裏身上都會散發出引人奪目的光彩,他明白他的身上不會散發出那樣的光彩,在某種嚴格的意義之上他算不上是真正的出國留學歸來,隻能算作是家族商業運作過程中的一件犧牲品而已,他所要接受的隻是外出深造。
顧銘森明白這不是他最初的本意,而他能做的也隻是偶爾嘲笑自己被操縱的身世,卻無能為力可以改變些什麼。
回來上海之後,接下來他將要麵臨的無非就是完成商界傳統的家族儀式,子承父業,然後準備接手“顧氏集團”,並要花上自己以後所有的時間兢兢業業的去工作,打理著公司的一切大小事物。
他前半輩子的人生幾乎就這樣被家裏麵一手給安排了,他想反抗卻一點餘地也沒有。用他爸顧振華的話來說,他顧銘森沒得選擇,因為他是家族裏的成員,所以他的路在出生之前就被安排好了必須得這樣走,他甚至連脫軌想要重新選擇的機會也不會容許有半點。
顧振華也不怕他反抗,因為隻要他離開了顧家就會傾刻之間變得一無所有。
顧銘森也曾反抗過,但沒有了物質上的支持,他終究還是逃離不了這個家庭,最後隻能乖乖的聽命,才能保住顧家少主人的身份。
“這是被別人一手安排了的生活,他並不想認命,但他終究別無選擇,隻能這樣生活下去。”
顧銘森清楚地意識到,要想成為顧氏集團的大公子,以後公司指定唯一的合法繼承人,他隻能在這樣被安排好了的環境裏循規蹈矩的生活。
兩年沒回上海了,似乎他對眼前這座城市的記憶從兩年前到現在已經開始變得有點模糊了。
他把大衣脫下來拿在手裏,閉上眼睛感受著這裏獨有的味道,回味良久後,仿佛所有的記憶一下子又在他的腦子裏活了過來。
顧銘森喜歡上海總會比英國還要深,畢竟他出生在這裏,這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改變的事,雖然他很向往那裏西方獨特的文化,但即使在英國的兩年裏,他一刻也沒有忘記過要回來。
他正在遐想之際,突然,一陣刺耳的鳴笛聲打破了他美好的遐想。
“顧銘森,你終於舍得回來了?”
還以為你早已經忘記了上海,忘記了上海的人民呢。
一陣渾厚的呼喊聲從不遠處傳到了他的耳邊,非常的熟悉,他朝聲音發出的方向定神看去。
原來是“安東陽”。
東陽,你來了。
“銘森,兩年沒見了,你小子今天終於舍得回來了。”
我安東陽代表上海的人民歡迎我們“顧氏集團”的大公子從海外學成歸來。
我說你小子真不夠仗義的,你這兩年在英國一個人過得倒是挺瀟灑,我可是每天都在國內打聽你的消息,期盼著你趕快回來呢,他邊走邊說朝顧銘森走過去。
銘森,你去英國的這兩年裏我的生活別提過得多沒勁了,有時想找個人說說心裏話也找不到。
沒想到你這一走就是兩年,這次回來之後不會再走了吧!
“歡迎回來,銘森。”
安東陽一臉開心的表情看著他,昨天下午在公司聽到伯父說你今天要回來的消息,我高興得一整晚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