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著手,順著他的臉一直摸到他的脖子,體溫仍舊溫熱,可是他的脈搏卻根本不再跳動。
“齊雍,你醒一醒。”也不知為何,出口的聲音也是顫抖和扭曲的,眼淚順著她的眼睛掉下來,她明明淚腺壞掉了,根本不會流淚的。
齊雍動也不動,他的血順著地麵在延伸蔓延,將姚嬰都泡在了其中。
“齊雍。”姚嬰搬動他的頸項,用力的把他的上半身抬起來。
“有辦法的,我有辦法讓你活過來的。別著急,我想一想。”抱著他,姚嬰覺得呼吸困難,身體裏的血似乎在急速的奔騰,以至於讓她全身都在顫抖。
讓死人活過來,她可以的,就算是行屍走肉,也沒關係。
眼淚突破了壞掉的淚腺,瘋狂的湧出來,低頭貼在齊雍的額頭,他的體溫也在逐漸的消失。
那些血,蔓延的到處都是,她整個人也在他的血之中。血卻還是炙熱的,帶走的是他的生命。
忽然之間,為什麼會這樣?
姚嬰跪在那裏抱著齊雍,已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眨眼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手落到他胸前的傷處,一個巨大的窟窿,比她的手還要大。
閉上眼睛,此時此刻,她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崩潰的感覺。腦子裏不斷的閃過讓死人複活的法子,她可以讓他活,但是即便活過來,他也不是齊雍了。
“齊雍。”哽咽的喚了一句,她已不知此時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麼。為何如此崩潰,為何淚如雨下,為何會第一時間就冒出即便讓他做行屍走肉也要讓他活過來的打算。
她也來不及想這些,隻是聞著濃重的血腥味兒,抱著齊雍,生出了一個她也應當就死在這裏的想法。
弄死自己,何其簡單,她有最快的最簡單的方法。或許長碧樓注定鬥不過巫人,曆代的掌管人都死了,死的突然,不管之前多強大,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她陷入這個想法之中,就忽然覺得活著毫無意義,早晚都得死,興許還會死的極其淒慘,不如自己了結。
驀地,她忽然覺得後腦一痛,眼睛也跟著閉上了。疼痛接連而至,在她的後腦還有後頸上,像是被人用力的拍打,而且那個人力氣還不小。
睜開眼睛,剛要發作,卻忽然發現自己懷裏抱著的是一塊枯木,腐朽不堪。而且,哪裏有血啊,除了她和木頭之外,根本沒血。
“醒一醒,豆芽菜,聽到本公子的話了麼?”齊雍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就好像是她的耳膜被層層堵住了一樣。
驀地,臉被強硬的扭過去,她迷蒙之間看到了齊雍的臉,漆黑深沉的眼睛載著擔憂和怒意,這足以證明他不是行屍走肉,是活著的。
上前,姚嬰一把抱住他的脖子,齊雍本還想再敲她幾次呢,手高舉,卻頓在了那兒。
齊雍的確是沒想到她忽然之間會這樣,原本還板著臉,之後便笑了。
環住她,齊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是不是被迷惑了?不知你在幻覺裏看到了什麼,被嚇著了。沒事兒了,琴聲已經停了。”
抱著他的脖子,姚嬰的大腦緩緩地清晰了起來,齊雍的聲音也不再很遠很遠。他的溫度是真實的,氣息也是真的,她緩緩地長舒了一口氣,繼而圈緊了他。
齊雍彎起嘴角,更加用力的環抱住她,“沒事了,不怕。”
“你什麼時候來的?”片刻後,姚嬰才鬆開他。看著他的臉,距離這麼近,他的氣息撲到臉上,他的確是活著。那麼,她剛剛真的是被迷惑,繼而陷入了幻覺之中,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單膝跪地,齊雍看著她,她這臉可不是一般的蒼白。
“剛剛下來沒多久,護衛在自相殘殺,羅大川不穿褲子做一些齷齪的舉動。你呢,本公子找來的時候,你就抱著這根爛木頭悲悲戚戚。”齊雍的手落在她頭上,輕輕地順著她的頭發,她這樣子真是嚇得不輕。
“這麼說,我在下麵看到你時,就是在幻覺之中了。”轉眼環顧,她眼下隻是在那骨架橋下,根本就沒進那宮殿裏去。再看自己的手,十指多處破損,是劃傷的。這麼說,那麼高的石壁,是她自己爬上來的?她居然有這本領,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