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一口酒而已(2 / 3)

羅大川哼了一聲,卻又露出略得意的神色,“那是,小爺我最看不上的就是比我還囂張的人。誒?招貓逗狗,你這也不是好話啊。”

姚嬰看了他一眼,笑出聲來,這回腦子轉的還挺快。

懸天水榭在這小島的另一側,能夠直觀夕陽墜下。叫做懸天也不是吹噓,而真的是懸出去的,像個美麗夫人的發髻,斜斜的歪出去,下麵則是懸空的好像隨時會掉落下去。

水榭就建在這上麵,觀夕陽觀湖水,這風景絕了。

今日的晚宴就在這裏,偌大的水榭內外都布置上了,侍女和小廝來來回回,點心茶果之類的都已經擺好了,飄著香味兒。

姚嬰和羅大川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有一部分人都來了,坐在水榭外的位置上,熱火朝天的聊著。

看到他們到來,各自起身與姚嬰打招呼,引得羅大川幾分不爽。

“不管怎麼說也是在山裏待了一個月,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幫家夥倒好,好像不認識小爺似得。狗眼看人低,瞧你和公子走得近,就使出渾身的勁兒巴結你。”嘟囔,繼而高高的揚起下頜,讓自己更高傲起來,他還不理他們呢。

“你要說借光,那也絕對是借了金隼的光,因為它是我的寵物,所以他們知道我有這個本領。不是借了公子的光,你也別瞎說,說的好像我和公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似得。”姚嬰掃了他一眼,話的後半截兒聲音低下來,因為注意力都被在水榭裏張羅布置的高季雯吸引了。她就像是女主人似得,站在水榭當中指揮,吩咐下人該如何擺盤,如何布置。

走進了水榭,高季雯也看到了她,露出笑意,她伸手朝著左側已經擺放好的席位,“姑娘的位置在這裏。”

“謝謝。”姚嬰點了點頭,之後走進了自己的席位。

羅大川不管自己的位置在哪兒,蹭到姚嬰旁邊的位置坐著,然後盯著高季雯看。

布置的差不多了,高季雯走出水榭,又吩咐下人去取什麼東西,麵麵俱到,聲音從始至終的溫柔。

“你說這孟家的公子眼光挺好的,娶了這麼個女人,睡覺都得笑醒。”羅大川一手摸著下巴,一邊說道。

“那也是因為人家孟家的公子長得好看,所以才能配得上這麼漂亮的女人。”當然了,孟梓易也隻是麵皮還可以,其他地方好不好,誰又知道呢。整日麵對他的是高季雯,那些別人看不見的,她都能看見。

羅大川立即輕嗤,“小爺我這才叫玉樹臨風。”

“你虧心不虧心,違背著良心誇自己,我都聽不下去了。”姚嬰眯起眼睛一副作嘔的樣子,他應該清醒清醒,認不清自己。

羅大川來勁了,扭過身體盯著她,“虧心什麼虧心?你睜開你那倆大眼睛看看小爺,小爺哪裏沒有玉樹臨風?看見沒,這臉上刻著字兒呢,英俊瀟灑。”

無言以對,姚嬰也懶得理會他,扭過臉不看他,還英俊瀟灑呢,最多是歪瓜裂棗。

倆人在水榭裏鬥嘴,這外麵差不多都坐滿了,夕陽也朝著西邊的某個小島的後邊落下去,水榭陸續的開始掌燈。

燈火全部亮起來,外麵幾分朦朧,這水榭當中卻是分外明亮。四周燃起了熏香,能夠有效的驅除蚊蟲,而且還很好聞。

齊雍和孟乘楓還有孟梓易出現了,他們順著小路朝著水榭走過來,外麵的人紛紛站起身,聲音如此大,水榭裏的人想不注意都難。

齊雍換了一身月白色的華袍,他長得最高,特別的紮眼,在這麼多人當中,當真是鶴立雞群。

穿黑色的衣服時,他就像個江洋大盜,這會兒瞧著倒是幾分翩然君子之風。

走進了水榭,姚嬰和羅大川也站了起來,高季雯走在孟梓易身邊介紹著席位,之後大家便一一坐下了。

下人開始上菜上酒,齊雍和孟乘楓坐在主位,孟乘楓是正常的盤膝而坐,齊雍則一條腿支起來,身體後傾,整個人透出一股慵懶來。

其他的人則坐得很板正,即便是姚嬰也一樣,哪能如齊雍似得,恨不得躺在那兒。

菜品上來,涼盤熱盤皆有,擺盤特別漂亮。

高季雯就跪坐在孟梓易身邊,下人上菜時,她輕聲的報出菜名,每一道菜的名字都格外的好聽,讓人不由覺得聽這名字就知道這菜一定好吃。

羅大川占了東哥的位置,東哥來了,對他無可奈何,所以坐到了別處去。

待得所有的菜上齊全了,那邊齊雍拿起酒杯,羅大川也迅速的把酒杯舉了起來。這酒味兒聞著香,侍女倒酒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嚐嚐了。

姚嬰則拿起了水杯來,她不能喝酒,這個身體怕是分解不了酒精。真喝了酒,不知會發生什麼丟人的事兒。

齊雍總結又鼓勵了幾句,之後大家舉杯,共同一飲而盡。

姚嬰喝了口水,之後拿起筷子吃菜,別說,這味道真是不錯。

“好吃。”羅大川吃了一口,也不由給予好評。他可是吃過山珍海味的人,在家中時,飯菜哪日不是十分精細。

“嗯,味道很好。想想這些日子在山裏每日吃的東西,忽然覺得那好像是豬食。不過就算是豬食,那時大家吃的都挺香的。”姚嬰倒是覺得好笑,人的味蕾也會隨著身邊環境的轉變而有變化。現在若是再弄那些東西來,她是一口都不會動的。

“你是豬,小爺可不是。”羅大川立即把自己摘出去,他可不做豬。

不搭理他,繼續吃,那邊齊雍與孟乘楓在聊天,但別人也在聊天,這水榭裏就顯得亂哄哄的。

那些點心也做的很好,進嘴之後不幹不燥,綿軟細膩,也沒有那麼甜,真是不錯。

大家吃吃喝喝,感覺吃了四五分飽了,那邊高季雯忽然起身,說是要獻舞一支,為大家助興。

姚嬰拿著點心咬了一半兒,聽到她說話,嘴裏的這口怎麼都咽不下去了。

之後,一隊樂師從水榭外走進來,各就各位。高季雯則在自己身上罩上一層輕紗,水袖婉轉,最後站在了水榭中央。

所有人都看著她,她絲毫沒有任何不悅之色,麵上帶著笑意,眼角眉梢間似乎自動的罩上了一層媚色。

樂師奏響,清音在水榭中響起來,所有人都不再說話,看著那個身段如水一樣柔軟的女子舞動起來。

她的舞姿如行雲流水,水袖放出又收回,每一個動作都格外的張弛有度。

有時那水袖飛出來,好像都要打到坐在桌後的人的臉,但又十分及時的收回去,讓人歎為觀止。

姚嬰從不知高季雯會跳舞,再說,將軍府也不會讓小姐跳舞,那不是將門女兒該做的。

可是,她現在的舞姿真的像個從小便學習的樣子,無比熟練。每一個動作,動作之時的笑意眼波,真的會讓人沉浸入其中,她太迷人了。

捏著那半塊點心,姚嬰不眨眼的盯著她,看著她嫵媚的神情,不間斷的笑,不知她心裏是否也在笑。

將軍府驕傲的小姐,滿門忠烈,墳墓裏的祖先皆是一身不屈的鐵骨。她現在以色侍人,賣弄自己的風情,這麼多人圍著看她妖嬈的舞姿,她還得表現樂於其中。

人活著,真是艱難啊。

也不知怎的,她隻是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放下手裏的那半塊點心,之後扭過頭去,看向水榭外頭。黑夜無邊,這裏歌舞升平,卻讓她難以平靜。

歎口氣,她起身,順著羅大川他們身後離開水榭。所有人都在看高季雯跳舞,如癡如醉,她從那些人身後走過,他們都不知道。

直至走出來很遠,那樂聲才沒那麼刺耳,靠在了一棵樹下,聽著遠處傳來的蟲鳴,心裏的煩躁才漸漸消退些。

她真是難以想象高季雯在長碧樓經過了怎樣剝皮抽骨般的訓練,才變成今日這樣。長碧樓真是個能讓人脫胎換骨的地方,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