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小累贅(1 / 3)

金隼站在遠處的大石上發出低低的叫聲,似乎也在為姚嬰當下的情形擔心。隻可惜的是它隻能叫,無法說話,否則非得代替姚嬰罵髒話不可。

羅大川也往這邊看,舉著火把,大眼珠子盯著齊雍和孟乘楓兩個人,心下幾分不順,覺得他們是有意要為難姚嬰。

兩個大男人,為難一個小姑娘,這算什麼?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樣子,互相為難可以,為難小姑娘就是混蛋。

他握緊了手裏的火把,之後扭過身打算過去幫助姚嬰,盡管並沒有想好如何幫助她。

不過,東哥比他更快一些,佝僂著後背走到了姚嬰身邊,看了看齊雍的臉,他之後輕咳了一聲,“阿嬰是我的徒弟,她膽子小,又不懂禮數,若是說錯什麼話做錯了什麼事,還望孟公子見諒。”

“我沒有做錯什麼事,也沒有說錯什麼話。孟公子要我留在留荷塢,是看得起我。隻不過,我心裏有執念,無法留在這裏。”她並不承認自己有做錯事,眼下完全是齊雍逼迫她。當然了,也很難保不是孟乘楓刻意為之,讓齊雍更加懷疑她。

反正這些人都不簡單,有風度的不見得內心一片陽光。疑心重的人,也不見得就無懈可擊。把她拱到這個難堪的台上,她也得把他拖下水。

她這種說法倒是讓孟乘楓意外,連帶著齊雍都微微揚起了眉尾,執念?她兄長?

“阿嬰姑娘是有什麼心願麼?”孟乘楓問道,看起來他好像真的很想知道她有什麼羈絆,並不是不懷好意。

齊雍也盯著她,想瞧瞧她能說出個什麼子午卯酉來。

眼睛一轉,姚嬰看著齊雍那姿態,她彎起嘴角,“我對我家公子有執念,三年多前公子救了我的性命,從那時起我就愛慕上了公子。如今我能待在公子身邊,正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所以多謝孟公子的賞識,可我更看重這近水樓台的機會,也希望我能如願以償。”胡說完最後一句話,她就盯著齊雍看。

齊雍此時的臉色有些精彩,不過,他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看她那調動臉部神經刻意笑起來的樣子,他也沒立即拒絕她這一番‘表白’。

流水嘩啦啦的,除此之外,金隼都不叫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看姚嬰和齊雍兩個人,她大膽的在此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澀,反而說完還很得意的樣子。

羅大川之前聽東哥嘮叨過,但是不信的。可如今,好像不信都不行了。

那幾個護衛過多的關注齊雍的臉色,當麵被表白,他們可都沒經曆過這種事情,換位想一下,都會覺得緊張局促。可公子就是公子,紋絲不動。

孟乘楓更是覺得荒唐不已,前日與姚嬰閑話,她明明說過不懂也不信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可這轉眼隔了一天,就說自己一直愛慕齊雍,前後矛盾。

“阿嬰,如何又對公子說出如此不敬之言?”東哥拉扯了一下姚嬰,這小姑娘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了。

“肺腑之言,沒有敬或是不敬。公子若是覺得我的愛慕形成了困擾,那公子可以隨意將我分配到看不見的地方,眼不見心不煩。”姚嬰死不認錯,再說她本來就沒有錯處,是齊雍一直疑心重重,又咄咄逼人。

齊雍不語,也就在這時,那邊懸崖底部延伸進入深處的縫隙裏有人出來了,是之前進去的護衛,隻回來了一個。

“公子,裏麵有發現。”出來的人直奔齊雍,稟報道。

齊雍站起身,甩了一下袍子,“走。”

所有人都集中起注意力,之後全部走到了那狹窄的縫隙前。剛剛回來的護衛在前帶路,後麵的人一一跟進。

縫隙一人高,但十分狹窄,隻能容一人通過,兩個人並肩而行,就會被卡死在縫隙之中。

羅大川是十分積極的,打頭的護衛進去之後,他就迅速的舉著火把跟上了。

之後是齊雍護衛,東哥和姚嬰,孟乘楓在姚嬰身後,後麵還有兩個護衛。

大家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進入這狹窄的山縫之後,潮濕和壓抑瞬間將自己包圍起來。

兩側山壁濕濕的,腳底下又有水,僅僅走了兩步而已,鞋子就濕透了。

地上的石頭被水流長時間衝刷,亦是光滑無比,走路時不得不用雙手扶著兩側的山壁,以免跌倒。

金隼的叫聲從剛剛的入口處傳來,它想進來,可是太狹窄了,它根本就飛不起來。

姚嬰晃動手腕,要它安靜下來,等在這裏。果然,下一刻它就不叫了。

越往裏走,越是寬窄高低不一,不時的需要低頭轉身,才能堪堪而過。

所幸姚嬰在這所有人之中算是比較纖細的,還算好走。估計最難行的當屬齊雍,他長得最高,身形寬闊英偉。不過也還算是個男人,始終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來。

孟乘楓跟在姚嬰身後,別看他養尊處優,在這種環境之中,倒一點都不落下風,始終都在她身後。

東哥和姚嬰倆人是半斤八兩,沿著這蜿蜒向上又七扭八拐的山縫走了一段就開始喘氣,兩手扶著兩側的山壁,腳下還總是一滑一滑的。

“阿嬰姑娘你還好麼?”姚嬰走的並不是太順,孟乘楓在她身後,借由著後麵護衛手裏的火把,能看得到她磕磕絆絆的腳步。

“還好。”她回答,腿腳上更用了些力氣。心有餘力不足,這身體是十足的不爭氣。

姚大壯是個早產兒,先天如此,後天用再多的法子,也改變不了多少。

前進的山縫開始變得低矮,連姚嬰都不得不彎下身體,走的頗為艱難。

腳下的流水也很急,這一段坡度不低。而且,走了這麼遠,他們此時似乎還在囚崖的山體間,也不知這囚崖到底有多寬多大。

雖是緊鄰留荷塢,但是這裏不歸留荷塢管,甚至留荷塢也從不會來這裏巡視,更遑論會熟悉囚崖的山勢。

低矮的山縫逐漸的過去,人們也能直起腰了,估算一下時間,差不多在這山縫裏走了半個時辰了。

流水變得平緩而深,沒過腳踝,空氣也無比潮濕。

下一刻,便聽到了羅大川喊了一嗓子,“這他媽什麼地方?”到頭了?

後麵的人加快腳步,經過最後一段較為寬敞些的山縫,到了讓羅大川驚訝的地方,這是一片儲存在山體當中的水潭。

微藍的火把跳躍著,依稀的照亮了這裏,站在狹窄的邊緣,環顧這個水潭,大約二百多平米的樣子,水有多深不知。

很平靜,十分平靜,除了火把發出的聲音外,這裏的水好像都是死的。

他們所站的位置是個邊沿,比之這水潭的水位要低一些,所以才會有源源不斷的水順著這山縫流下去,一直灌到了留荷塢的荷田當中。

這裏的空氣泛著一股數不清道不明的涼意,往對麵以及四周看,那漆黑的山壁間好像有洞,但是太遠了,又這麼黑,看不清楚。

“他們幾個怎麼不見了?”驀地,打頭的護衛忽然發聲。

這會兒大家也才發現,最先進來又留在這兒的三個護衛不見蹤影。

“公子,他們之前就在這兒,公子不來,他們也不會擅自行動。”那護衛抬手比劃著,其實他不說眾人也看得出,畢竟眼下隻有這一小片地方能站得住人。再往旁邊一米,便是陡峭的石壁,根本站不了人。

而且,那幾個等在這兒的護衛是拿著火把的,眼下連火把都不見了。

“是不是進水了?”羅大川發出一聲疑問,之後就舉著火把往水麵上照。

水下是黑色的,根本就看不清楚下麵有什麼。而且正因為那種難以言說的黑,更讓人一看之下幾分心驚。

“他們不會擅自行動的。”護衛重複,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聽從命令,齊雍沒發話,他們是不會擅自行動的。

齊雍什麼話都沒說,隻是伸手把羅大川手裏的火把奪了過來。那微藍色的火苗亂跳,他卻好似根本看不見,抓著火把在手裏轉了個圈,之後便揚手甩了出去。

那火把猶如一支箭似得直奔對麵,在水麵上留下一串藍色的光。

齊雍是反著甩出去的,火把到了對麵,便哢嚓一聲卡在了石壁的縫隙之間,火苗卻依舊還在跳躍。

而那火把插在石壁上,變成了一盞壁燈,將對麵也照亮了。

漆黑的眼眸可以和這如墨一般的水潭相比,如炬一般盯著對麵,之後又反手把另外兩個護衛手裏的火把奪了過來。

重複之前的動作,但卻分別把火把插在了水潭另外兩個方向,如此漆黑,他也能找準位置,這眼力可不一般。

眼下這水潭四麵皆有光亮,也讓目力不太行的人看到了更多,水潭四周的石壁上有很多的洞和縫隙,高矮寬窄不一,就像一塊做工不合格的蜂窩煤。

沒人說話,這裏靜的出奇,抬頭往上看,什麼都看不到,穹頂很高,但是沒有光線進入,這裏是封閉的。

“公子,他們沒準兒真的進水了。隻是這水潭底部有些古怪,我們疏忽大意了。”東哥蹲在水邊研究了好一會兒,之後說道。他本就謹慎,不探明情況,並不讚同大家冒險。

“都老實的待在這兒,我下水看看。”齊雍似乎打定了主意,手下的護衛不明不白失蹤,他並不想就此算了。

“公子、、、”東哥要阻攔,齊雍卻根本不聽他的。

將袍擺抓起來掖在腰帶上,齊雍邁出一步,半條腿就浸了水。

“這四周石壁上有些孔洞很奇怪,無比光滑,那絕對不是水流衝刷出來的。更像是某種身體寬度與孔洞一樣的活物長年累月通行摩擦出來的,這水裏,有東西。”姚嬰忽然幽幽開口,她的語調透著一股詭異,齊雍也停止了進水的動作。

所有人都轉眼看向她,之後迅速的觀察四周石壁上那些略寬一些的孔洞,果然,很平滑。邊緣的石頭都沒了棱角,絕不是水流能衝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