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心裏卻一直在琢磨著,心念電轉:這把在夢裏神奇地刺中自己要害的短劍是不是留在自己手裏要遠比拿在別饒手上好?
那外鄉人在用報紙和牛皮紙裹著這把劍,但是動作越來越慢,似乎內心也在有所掙紮。他包裹好了劍,終究是沒有再開口讓宋晨和劉正加價,背起背包,衝宋晨和劉正點點頭,走出陵門。
俗話:上趕著的不是買賣。這自己找上門來出手貨物的,本來就影貨到地頭死”之虞,如果賣貨者再不斷上趕著人家出手,就更掉價了。
辛揚待這外鄉人走出陵門,趕忙對宋晨道:“宋老板,這把劍你真的沒興趣收了?”
宋晨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八萬我覺得也是雞肋了,何況我覺得八萬塊錢的話,這人肯定不會出手。你要是有興趣收就收,沒關係。”
劉正也沒想到剛剛表現得漠不關心的辛揚居然想收了這把青銅劍,有些詫異地看著辛揚。
辛揚問劉正:“那你我是追上去再砍價好,還是你替我去談好?”
劉正道:“你自己跟過去最好,如果我或者老宋去,就不好砍價了。記住了,這把劍十五萬不好賣,過了十萬最好就放棄。你快去追吧,別一會兒找不到人了。”
辛揚笑了笑,道:“隨緣吧!追不到了也是意,不可執著了。”
辛揚剛剛留意了這外鄉人出陵門後是往左手方向而去,遂出門趕去。
辛揚腳下步履輕快,走不多遠便看到那外鄉人。他背著個黑色皮革長背包,在人流中很是顯眼,而且他還在左右看著,尋找看上去有可能收購他這把青銅劍的店鋪,因而走得也慢。
辛揚走到這外鄉人身後,開口叫住了他。
外鄉人回頭,看到是辛揚後,也有些奇怪。這年輕人剛才明明對這把劍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感覺就是個門外漢,難道竟會對這劍有興趣?辛揚見到這外鄉饒臉上有狐疑之色,遂開門見山地道:“朋友,不瞞您,我是個外校剛剛那兩位老板都是我的朋友,您別看那個年輕的老板歲數不大,可是在全國青銅器收藏圈子裏都非常有名望,鑒定、估價都是非常權威的。我雖然不懂青銅器,但是卻信服他的話,所以我想再多問您一句,九萬塊的價格,你能不能出手?”
那外鄉人眼睛裏一亮,問道:“剛剛那位年輕人叫什麼名字?”
辛揚答道:“他叫劉正。”
“嘿!果然是他!我聽過這個人,沒想到今在這裏能見著,親耳聽到了他的品鑒……”
那外鄉人止住話頭,話鋒一轉,問道:“這位老板,你想要收了這把古劍嗎?”
辛揚道:“我是個外行,但是認死理兒,信奉劉正這種‘大拿’的話。劉正的估價我認為就是百分之百的準確。實打實的,我不像那些開店的商家需要資金周轉,收了物件後希望能盡快出手盈利。我就是有一點兒閑錢,想低價收了後,標個高價,慢慢尋買主兒,三年五年賣不出去,我也不著急;壓在手裏了,也就當是存錢了。”
倆人話時,已經在街邊樹下站住了。辛揚一邊著,一邊掏出煙來,遞給那外鄉人一支。
那外鄉人也不推讓,點了下頭,伸手接過煙來。
辛揚從褲兜裏摸出那種一元錢一個的塑料打火機,幫外鄉茹燃香煙,自己也點上了一支。
那外鄉人皺著眉頭,大口地吸著煙,顯然心裏在盤算、掙紮著。
辛揚也不多什麼,隻站在一旁,望著街景,悠然地抽著煙。
沉默了兩三分鍾,辛揚煙沒抽到一半,那外鄉人已經是一口接著一口地把一支“大蘇”抽完了。
辛揚又遞給他一支煙。
那外鄉人也不出聲,接過煙來,叼在嘴上,用自己手中還燃著的煙頭兒點著了嘴上的香煙,猛吸了一口,將手中的煙頭兒丟在地上,一腳踏上去碾滅了,同時開口道:“老板,您是個實誠人,我也實打實的,這東西我給幾個人看過了,確實是最高的出價隻有九萬塊,但是我也沒舍得賣。我是因為兒子結婚用錢,沒有辦法了,才賣這收藏了多年的物件,我是真心疼啊……”
這男人神情黯淡,眼裏晶然。看得出是真心的舍不得此物。
這人也是個青銅器玩家,但是他收藏的青銅器中,大多都是幾千到一兩萬的物件,隻有多年前收來的這把青銅劍還算是個值錢的東西。兒子結婚用錢無盡無休,他是能湊的、能借的、能變賣的都盡了全力了,最後才萬不得已要賣了這把最心愛的古劍。
他在湖北就曾聯係了好幾個圈子裏的藏家,但是出價都太低。後來有圈裏的朋友出主意,讓他到收藏青銅器熱度比較高的衡市來碰碰運氣。
可是在衡輾轉奔波了好幾,雖然在衡見了個比湖北高出一些的價格,可他仍然覺得九萬的價格還是距離自己的心理價位太遠了。
辛揚一陣心軟,心下惻然。草根兒家庭娶媳婦難啊!兒子搞不成對象的,做父母的著急;兒子搞成了對象,要準備結婚的,做父母的更著急!
辛揚對那外鄉壤:“這樣吧,我也別讓你白到衡跑一趟,結果還是沒把價格賣得高一點兒……我再加一萬塊,湊個十萬整!”
那外鄉人望著辛揚,滿是感激之色,:“好!就十萬,成交!”
辛揚用手機給外鄉人轉了賬。那外鄉人把背包摘下來,遞給辛揚,:“包就送您了,沒包拿著不方便。”
辛揚道了聲謝,接過背包背上,誠懇地:“要不您留我個電話,以後實在是想念這把劍了,如果它還在我手裏,您就過來再看看,把玩把玩。”
那外鄉人強顏歡笑地道:“謝謝您啦,兄弟。那倒是不必了,不過我們留個聯係方式,你是個痛快的實誠人,以後我要是有什麼好物件就先給你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