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塵如提袖而立:“父皇,兒臣六歲之時,曾與絡家二小姐有過一段不解之緣。苦尋八年覓得佳人,奈何她已有婚約。遲遲未娶,亦是為情所困。堂弟悔婚在先,兒臣為何不能娶她。”
頓了一頓,季塵如反問道“難道我皇家失信於人一次不夠,還要兩次不成?”
季塵如這一開口,驚得元帝為他轉身。但季塵如這般一說,元帝又愧上心頭。季塵如六歲那年,她的母妃為護她死在敵軍刀下。
看到眼前這一幕,季塵如心中甚是滿意,相信不出今日自己的這段話便會傳遍整個東夏。到時候,人們口中的便不再是太子爺搶婚、太子爺和萬人嫌一對,而是癡情太子終覓得良緣、太子為愛妻據理力爭......
季塵如也知道,母妃之死,是父親心中永遠的痛。亦是因此,元帝才對自己疼愛有加。
元帝看著眼前一臉不甘和那一幅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樣子,心中便知,自己攔不了他。但,要自己接受一個萬人嫌的兒媳婦,自己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即是如此,不如令絡青沉知難而退。
“塵如,你要娶絡青沉,可以。”隨著季塵如臉上流露出的欣喜,元帝露出狡猾的笑容,“倘若她三日之內能作出百鳥朝凰圖,朕便接納她為我東夏的太子妃。若做不到,這樁婚事,朕便當做是個笑話。”
“父皇......”
還未等季塵如為絡青沉爭取,元帝便大袖一揮令他退下。
季塵如轉身過後,一抹滿意的笑轉瞬即逝。他根本就沒想過要爭取,也根本沒想過令元帝接納絡青沉。絡青沉的出身和刁蠻,是整個東夏皆知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今日而來,不過是要元帝鬆口罷了。
自然,元帝是萬萬不會接納她的,除非......是天,要她做自己的太子妃。
如今的結果已是最好,且等自己府裏的那位“太子妃”學作畫吧。
而我們的太子妃絡青沉,此刻正在“新家”聽著季常,給她像模像樣地學著太子的告白呢。
“亦是為情所困,兒臣為何不能娶她......”看著聽著入了迷的絡青沉,季常故意逗她,“太子妃,可還滿意。”
絡青沉扶袖立於窗邊,聽完季常的話,微微一笑:“殿下…….當真如此說?”
“是的,太子妃。”
“如今叫太子妃,尚且還早,傳出去,會叫人說你家主子管教不嚴。”季常一愣,他忽然覺著眼前的絡青沉,與那傳聞之中刁鑽任性的女子,儼然是兩個人。
六歲,絡青沉不記得八歲之前的事了。八歲那年家鄉鬧災荒,她大病一場,父親帶著她來到京都求醫。也是這次來京都,才令相爺認回了她。
季常有模有樣地學,讓絡青沉開始懷疑自己,也逐漸相信季塵如可能真的是喜歡她的。
可隻要一想到大婚之上他那變臉的速度,還有那夜他麵對自己的泰然自若,都讓在市井中摸爬滾打多年的絡青沉對他心存戒備。
父親曾告誡她,這世上最信不得的,便是男人的甜言蜜語。
從一開始,季塵如的甜言蜜語就沒斷過。從開始的酒館許諾婚約,到剛才的搶婚,還有如今的禦前情深。這一切似乎來得太順利,順利地有些假。
見絡青沉陷入沉思,季常忍不住開口就要打斷,卻被信步而來的季塵如抬手阻止。
“殿下。”
“去給本宮請最好的畫師,明日開始,本宮的太子妃要學習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