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已是夕陽,晚霞和地麵接壤然染紅了半壁天空。
“夜浮生,你出來見我,就一眼好嗎?”陸輕瑤在那裏喊著,那聲音響徹雲霄悲絕天涯。
一個太監匆匆走上前,抬起手重重的打在了陸輕瑤的臉上。陸輕瑤的臉瞬時紅了一片,又是一刀擱在了陸輕瑤的肉體,鮮血順著她的腿流向了地麵,在那地上彙成一副詭異的圖畫。她依然在那裏咒罵著夜浮生,她恨他,她真的好恨他,恨他不明辨是非,恨他傷她的太痛。
星子已出,大風已起,她陸輕瑤終是被剃去那一世仙骨,變成了一個凡人。人已遠去這諾大的行刑室隻留下了她一人,她拖著沉重的身軀向前趴著,血順著她爬行的印記彙成一條直線,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對於他一文不值,一文不值!
一陣大風突然刮起,吹起她身上的長裙,那血紅色的裙擺在那風中搖曳著,她流下了淚和那眼角的血一點點的進入嘴裏。幾秒鍾後風停了下去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聲音不緊不慢,沉穩而又紮實,她的嘴角泛起了絲絲笑意,他終究還是來了,隻是有些晚。
“陸輕瑤你這樣的下場誰也莫怪,隻因你……”他不曾想過自己竟會無言說,隻因什麼?其實他自己也不曾知曉。
陸輕瑤怒瞪著雙眼,發出絲絲苦笑:“隻因什麼?你說啊!你說啊!”
誰也不曾說話隻是在那裏看著彼此,他的手輕撫過她的臉龐,撫上她的眼毛,還是一如從前那樣,那睫毛那般美麗。他有些舍不得她這般結局,但他已無法更改,他是一國之君他說的話,無論如何也無法更改。
她的手拂過他的胸前,又拍了拍他臂上的灰塵,強忍著疼痛將手抬向他的唇邊,原來他們說的並沒有什麼錯誤,擁有這樣唇的人通常很很絕情。
“皇上,明日還需議事早些回去吧,別讓人說你的笑話。”
“愛妃。”
“皇上從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再見。”
夜浮生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低下頭看了一眼陸輕瑤,抬起步子向外麵走去,他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她恨他,而讓她快樂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忘了他。她回過頭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留下了為仙之際的最後的最後一場眼淚,哭累了,她的頭倚在地上漸漸的睡去,夜浮生,從此以後我們天涯陌路。
天涯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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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九月,京城頗有些寒冬將至的意味,除了鬆柏依舊蒼翠,所有的樹木都被秋風掃盡了枯葉,光禿禿地站著像沿街乞討的要飯花子,紫禁城的紅磚綠瓦,雕梁畫棟也在蕭索的悲秋裏褪去了夏日的熱烈鮮活,乍一望去有種滄桑之感,再加上京城三麵傍山,一麵留下了缺口,春秋長多大風,還夾著呼嘯而來卷帶的沙塵。京城的大風已經刮了三天三夜,還沒有半點停息的意思。
陸輕瑤蹲在池邊洗了洗自己的髒手,然後端起旁邊的盆子徑直向金龍殿走去。
這金龍殿是這夜生國太子的居處,那瓦片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金光,引得無數人羨慕。不過陸輕瑤卻並不因為自己在這裏工作,反倒因為在這裏工作而煩惱。
這太子不僅脾氣不好而且似乎是個瘸子,為什麼呢?因為這陸輕瑤在這裏工作了兩個月也從未見過這當世太子的真容,每次她去送飯的時候也隻是透過一層薄紗隱隱約約的看過他的輪廓,不過她一直堅信這太子即使是個瘸子也是個帥瘸子,因為他的手指很修長很白也很美。不過她卻從未對宮裏的他動心,因為入宮之前師父就告訴過她,這宮裏不是一般人待的地方,一入宮廷神奇還呀!
陸輕瑤剛進了金龍殿便聽見裏屋傳來了幾聲低咳,陸輕瑤放下盆剛要推開裏屋的門,便聽見了太子嚴肅而又低沉的聲音:“你出去,我的身體並無大事,你隻管做好自己就好了,旁事無管,免得失了這工作還讓我罰你掃這滿宮園子。”
陸輕瑤瑟瑟的鬆開了手,徑直走向自己的床前坐下,嘴裏小聲嘀咕著:“冷血無情,你以為誰要管你的破事,以後我再也不管餓死你病死你,嗬嗬。”
午時幹過,陸輕瑤從床上起來,整了整睡覺時壓趴的衣裳,洗了洗臉一轉身正看見大開著的裏屋大門,不免新生好奇,像個小偷似的一步步的向裏屋大門走去,又小心翼翼的伸出頭探了探裏屋的情況,沒人?這終日不曾見從裏麵出來的太子居然不在裏屋,她不免有些驚訝,看了一會又看了看外麵的太陽,方才想起這時間應該去學習女紅的,她轉過頭加快速度向前跑著,她可不想讓那個萬惡的女紅老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