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謝過官家……”米信終於止住了哭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回道。本來對他還有些同情的李俊文,見他滿臉的鼻涕就這麼往袖子上一抹,惡心的馬上來開了與他的距離,生怕此刻被他握個手,擁個抱啥的。
“春哥兒,你去過北地麼?”薛居正問道。
“小子自出生始,便隨父母來了房州,從未離開過房州!”
“這詞中飽含風霜與故事,從未去過北地,也未上過戰場,居然能寫出如此慷慨激昂的詞曲,春哥兒真是令人驚歎啊!”呂餘慶也感歎道。
“小子雖然從未去過北地,也未上過戰場,但是常有北地的流民來到房州,也有受了傷的老兵解甲歸田,小子正是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北地同胞之苦,從他們身上得到靈感,才有感而發,寫出這首《滿江紅》!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李俊文現在隻能滿口胡謅,硬將這首詞的版權算到自己身上。當著趙匡胤的麵,總不能說百年以後,你趙家的不孝子孫,把國都都給敗丟了,這詞是一位愛國將領有感而發吧。
如果真這麼說,估計趙匡胤當場就能將他打死,老子建國才十餘年,你就敢咒我亡國……
“好!好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你這小子,俺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趙匡胤讚了李俊文一句,隨後轉身從米信腰間抽出寶劍,嚇了剛剛擦完鼻涕的米信一跳,還以為官家要砍他呢。
“借劍一用!”趙匡胤隨口說了一句,便見他一步跳到亭子邊上的柱子旁,“唰唰唰”的舞劍聲響起,一柄長劍在他手中翻飛,柱子上的木屑便嘩啦啦的往下掉。這貨居然用劍在柱子上刻字,一邊刻還一邊唱:“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刻的內容赫然正是李俊文剛才唱的《滿江紅》。
“好功夫!”李俊文低聲歎道。能用一柄劍,就在塗過漆的木頭柱子上刻下入木三分的文字,武功差的人根本辦不到。
“那當然!你以為他的一座華山是白輸的麼?想當年為師可教給他不少私貨呢……”老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李俊文身邊,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嚇了李俊文一跳。
“官家還和師父您老人家學過武?”
“也不能說學過,隻能說為師指點過他!這趙道友本身武學造詣就極高,為師隻是稍加點撥而已!”老道士一邊看著趙匡胤舞劍,一邊捋須說道,儼然一副高人做派。
李俊文對趙匡胤的敬佩又多了幾分!看來曆史上說趙匡胤武藝極高,年輕時一根哨棒闖天下,劫富濟貧之事沒少幹的事情並不是謠傳啊!這也奠定了他從軍之後嶄露頭角,成為戰場上的耀眼新星的基礎。
要不說皇帝該人家做呢,文治武功,人家都具備,這皇帝不是他做,還有誰能做!
借著酒勁,趙匡胤很快在柱子上刻下了一整首《滿江紅》,眾人情緒高漲,無視滿地的木頭渣子,以及被粉塵汙染的酒菜,紛紛叫好。趙匡胤一高興,又命人搬上來不少酒,眾人繼續把酒言歡。
李俊文這個所謂的才子被鄭王府的女眷灌了不少酒,都是衝著他《白蛇傳》的名聲而來,紛紛要求早日看到之後的故事。女人敬酒,李俊文不敢不喝,他本身酒量就不是太好,又喝了打量的“三碗不過崗”,最後走起路來飄飄忽忽的,吐得不要不要的,連膽汁都吐了出來,聚會氣氛達到了高潮……
李俊文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等他再次清醒過來,他已經靠在一輛馬車的車廂前邊,和一位車夫坐在一起了。
馬車很華麗,車內傳來陣陣幽香,前端掛著個燈籠,寫著大大的“柴”字,這是符娘娘的馬車。
宴會散了之後,眾人啟程回城。男的或騎馬或騎驢,女的都是乘坐馬車,唯有李俊文喝醉了騎不了馬。讓李俊文與其他女眷同乘馬車似乎有些不妥,符娘娘便主動讓李俊文上了自己的馬車醒酒,畢竟輩分擺在那裏,但也隻是坐在前端,和車夫一起,並未進入車內。
此時天色已黑,隻有四周護衛手中的火把照亮前路,李俊文被夜風一吹,酒也醒了不少,隻是頭還疼的厲害。他發誓,以後再碰上這種場合,絕對要裝死,畢竟,若是被自己釀的酒給喝死了的話,估計都會讓人笑掉大牙。
就在李俊文暗暗發誓之時,突然,拉車的兩匹駿馬猛然嘶叫一聲,前蹄高抬,接著便發了瘋一般拉著馬車朝前方的夜幕中跑去,任車夫怎麼鞭打叫罵都不管用,嚇得李俊文緊緊的抓住了車轅……
周圍護衛的侍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眼睜睜地看著馬車從眼前呼嘯而過,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