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醫院通往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叮”的一聲響,慕施施出來後徑直往自己的車子邊走去。

她剛坐進車子,安全帶還沒有來得及係上,就聽到類似重物落地的“嘭”一聲,震動著地板一樣劇烈,在午夜的地下停車場裏,顯得異常的突兀。

慕施施抓著安全帶的手,一下子停在了腰身處。

她不敢輕舉妄動,就那樣坐在那裏大概半分鍾,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一隻手用力地按在她的車窗上,感覺就像是從鏡子裏突然冒出來一樣。

慕施施驚愕之下慢慢地睜大眼睛,轉頭看到車窗外男人按在胸口處的另一隻手上,鮮紅的血液浸透了雪白的五指。

而前方不知何時站著五個穿著黑色西裝、手持手槍的男人。

所以,她這是遇到槍殺事件了嗎?

慕施施既然在這個時間點出入停車場,就代表她不是膽小怕事的

人,而且她也不喜歡多管閑事,依照她的本事,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可以安全離開。

但當她看到車窗外男人的那張臉時,她的呼吸莫名一滯,反應過來後立即打開車門,“上來。”,也不等男人有所動作,慕施施拽住男人的手腕,用力把男人拉到副駕駛座。

“嘭”的一聲,因為胸口被對方捅了一刀,厲少初被慕施施拉進去後,他重重地跌在座椅上,神思卻也隻恍惚那麼幾秒,他目光一厲,出手反扣住慕施施的手臂。

他被人追殺,怎麼可能會信任這個恰好出現的女人?

厲少初正要說話,慕施施轉過頭來,“是我。”,她伸出手指把額角的一縷頭發撥開,露出一張雪白無暇的臉。

厲少初的重瞳一點點收縮,直到視線最清晰,他揚起聲調,“施施?”,捏著慕施施手腕的手不僅不放開,反而更加用了力道,他眸子裏那種難以言喻的情感,仿佛要把慕施施生吞

活剝了一樣。

“先擺脫他們吧!”慕施施很冷靜地說完,發動車子來了個大轉彎,線條流暢的車身如離弦的箭一樣,往出口處疾馳而去。

慕施施車技高超,而且那些人沒有摸清底細,自然不敢輕易開槍,因此她在短時間內,就把那幾個男人甩在後麵。

隻是慕施施剛鬆一口氣,她從後視鏡裏看到一抹頎長的身形矯健地躍上白色敞篷跑車,“嗖”地跟上來。

一黑一白的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出了停車場,一會兒功夫駛上寬闊的馬路,並駕齊驅,就此拉開一場角逐。

這半輩子慕施施各種事都遇到過,但類似被黑勢力追蹤這麼驚心動魄、生死存亡的場麵,她還是第一次經曆,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她匆匆掃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雖說捂著胸口的手上越來越多的鮮血,臉色也很蒼白,但他整個人的氣場很沉靜、從容,就像是在餐廳裏喝茶一樣。

慕施施見狀抓緊方向盤,很想推他下去,她眼瞧著對方窮追不舍,再次瞟了他一眼,忍耐地問:“他們是要你的命,還是其他什麼?”

厲少初寬厚的脊背靠在那裏,他的脖頸修長挺拔,車燈把他的身形勾勒出一條很完美的線條。

他抬眸望了慕施施一眼,“其實你是想讓我死吧?”

他是重瞳,而且眼角狹長,再加上纖長的眉宇和始終陰鬱的神色,便顯得那雙眼睛很幽魅淩厲一樣,有穿透人心的魔力。

慕施施接不上話來,轉開目光本來不想再說什麼,眼角餘光突然瞄到厲少初帶上車的黑色皮箱,她的眼睛頓時一亮,不由分說地抓過來,拉開車窗就要丟出去。

厲少初的臉色突然一變,連身上的傷都不再顧及,他鬆開手就要奪過來,但慕施施早已先他一秒,用力把皮箱丟到了對方的車子上。

不偏不倚,正中那個男人的額頭。

“吱”的緊急刹車聲,不出慕施施所料,那個人沒有再追上來,很顯然對方的目標就是那個皮箱。

慕施施為防止再生事端,她騰出一隻手打電話報警,藍牙耳機的線卻被厲少初劈手扯掉。

的另一隻手握住慕施施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緊鎖著慕施施的那雙重瞳裏掀起驚濤駭浪,用命令的口吻吐出三個冷冷的字,“返回去”

慕施施感知到厲少初手上在不停地加重力道,方向盤轉動,車子也跟著脫離正常軌道,她卻完全不知道厲少初讓停車的原因,隻是仍舊扳著方向盤,跟他僵持著,也是冷冷反問:“為什麼?”

厲少初根本不想跟慕施施解釋,手下最終一個扭轉,車輛稀少的深夜馬路上,他們的車子彎轉之下往中間的護欄上撞去,慕施施瞬間睜大了雙眼,千鈞一發之際出於本能地踩了刹車。

隨著“吱”和兩聲“嘭”之後,厲少初和慕施施同時撞在擋風玻璃上,隻是厲少初的手臂緊抱著慕施施,降低了慕施施的受傷程度。

慕施施的臉貼在厲少初的胸膛上,那股濃鬱的鮮血氣味遮住了他身上原本的味道,這讓曾經跟他同居兩年的慕施施眼底發酸,淚水差點滾出來之際,頭發上又有什麼滴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