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挑山(1 / 3)

白雲蒼狗,莽莽翠翠,眼前是一座巍峨高聳直插雲霄,聞名天下的山峰,登山大道筆直如玉簪,於目盡處隱入雲中。

一名負劍年輕男子佇立在足足九丈之高的巨石之下,他看著巨石之上龍蛇寫意的“道山”二字淡淡一笑,轉身向登山道走去。山道屬實寬闊,對比得年輕男子仿佛米粒置身於長綾之中,隨時都會被狂風吹去。

年輕男子一步步走向山高處,已見雲深,但任憑狂風如何吹拂,那年輕男子卻始終是一副閑庭信步的姿態,利劍般破風前行。

不多時,山中已現道觀,錯落有致,古意盎然。

道觀樓宇呈星羅棋布,蔚為壯觀的建築群落中一座百丈危樓衝天而立,如被眾星拱月般擁立於群觀正中,危樓篆書揮毫“樓觀台”三個鎏金大字,熠熠生光。

年輕男子此刻正站在一座道觀前,仰頭凝望著那座巍峨高聳的“樓觀台”,身後長劍輕吟,眸光逐漸熾熱,不禁低語道:“這便是絕冠天下的樓觀台嗎?”

觀前有值守的道人,瞧見年輕男子目光微微一詫,旋即麵帶笑容走下觀前的台階。

知客的道人正要言語,負劍的年輕男子已經先一步開口。

“久聞貴派素修金丹大道,想來掌教仙師修為早已通天,晚生此行所來,是想請掌教仙師紆尊降貴,不吝賜教一二。”

那接待的道人聞言詫道:“客人是來挑山的?!”

那年輕人隻是微笑不語,道人急急趕去後堂,須臾間四大天師齊至,見隻是一個負劍的年輕後輩,不由哂然笑道:“年青人想要年少成名可以理解,但你指定要挑戰掌教老天師未免太過急功近利了罷。”

那年輕人微笑著說道:“小子籍籍無名,但絕無輕視貴教之心,理應挑戰同輩眾師兄弟,但……”青衣年輕男子似在斟酌言詞,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當今天下,同輩之中,陸某當為第一。”

四大天師之首,道行亦是最高的名為張元吉,聞言先是輕輕一笑,然後淡然說道:“哦?那我們四位老人家也不值得你這位‘同輩第一’出手啦?”

那陸姓年輕人微一沉吟,正色道:“四位天師道法自然,小子心中敬重有加,但晚學一身修為有限,今次隻可挑戰一人。在下神仰掌教仙師已久,還望四位天師成全!”

張元吉微微點頭,正要說話,忽聽得有個洪亮的聲音說道:“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說話間,一蒼髯老者越眾而出,乃是四天師中排行最末脾氣最為火爆的李仲岩。

仲岩天師一步踏出,手中早已捏了一個道決,隨之一聲斷喝,隻見空氣中似有五道無形的透明繩索向著年輕人疾馳而去。

那陸姓年輕人神色不變,仿似對於危機將臨毫無察覺,仍然一動不動,仲岩天師凜然喝到:“縛!”

五道“如意隨心索”瞬間便緊緊捆縛住了那茫然無知的年輕人。

仲岩天師仰天大笑道:“晚學後輩,豈敢在道山大放厥詞,我名下弟子尚可接我八九招,小子不過一合便被本天師擒住,有何資格可以讓掌教師兄指教?”

忽聽得身後有人說道:“晚學的確是誠心誠意向貴山掌教仙師求教。”

仲岩天師猛然轉身,隻見麵前又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陸姓年輕人,而之前的那年輕人也還在“如意隨心索”的捆縛之中並未逃脫,仲岩天師詫問道:“你們是兩兄弟?”

那正被捆縛著的陸姓年輕人微笑說道:“天上雲。”仲岩天師麵前出現的第二個陸姓年輕人接口道:“海中月。”

“幻真之間。”

“誰能分曉?”

“何人上過青天?”

“何人辨知月在海中,海中有月。”

四天師渾身一震,張元吉驚問道:“閣下怎知曉我教祖師所傳「幻真論」總綱,曆代掌教皆將此論尊為無上秘術,你從哪裏曉得?”

四天師目光如炬,一時間驚疑不定,有的懷疑此子或此子親屬曾盜書偷藝,有的則懷疑祖師當年行走江湖時是否曾在民間收過不記名的弟子。

那陸姓年輕人坦然說道:“晚學方才所言確是「幻真論」,並從中悟得一幻術,自名為‘心移’。至於晚學從何處習來,恕晚學此時不能告知!”

四天師正欲繼續追問,後山忽然響起數聲清亮的劍吟,隨即傳來一陣縹緲的蒼老笑聲,元吉天師笑道:“師兄來了。”

話音甫落,眾人果見一素衣道人自後山踏劍而來,那素衣老道正是當今道山第十七代掌教,老天師束劍回鞘,神色和藹的向那陸姓年輕人問道:“若老道同意指教與你,你願意說出自何處習來我派祖師傳下的「幻真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