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方朔拉到外麵，往肺裏吸入冰冷的空氣，讓自己被酒氣充斥的大腦變得清醒一點兒。他在旁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似乎是在檢查我受傷了沒有。
很快，他發現了我胳膊的異樣，用手輕輕碰了一下，我痛呼出聲。
“怎麼弄的？”方朔眼神犀利，手上的動作卻很溫柔。他輕輕擼起我的袖子，我的手臂整整粗了一圈，摸上去硬梆梆的，我想可能是骨折了。
我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說了一遍，方朔的臉立馬沉了下去，有些薄怒地對我說：“女孩子家家的，沒事去打什麼架？再有下次我就不來撈你了。”
我剛想解釋我也沒想打架的，但形勢所迫嘛，可我看著他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天不怕地不怕的蘇可璃第一次可恥的慫了，說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然後我就低著頭站在那裏什麼都不說，像是犯錯被訓的熊孩子，其實我隻是在想接下來要說什麼才好，方朔不由分說地拉著我沒受傷的那隻手就走。
“去哪裏？”我問。
“你要是不怕你的胳膊就此廢掉，不去醫院也可以。”他的語氣冷得掉渣。
我呆呆地看著他不算寬厚的背影，感受著他掌間的溫度，好像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觸感，我偷偷地勾起唇角。我寧肯我的胳膊再多疼一會兒，也想讓這段時間再延長一會兒。
夜晚的醫院人不是很多，方朔幫我掛了號，我們坐在大廳裏等著被叫號。
他可能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猝不及防地開了口：“為什麼會給我打電話？”
“那當然是因為喜歡你咯。”我看他明顯不信的樣子，心裏有點兒失落，可還是裝作毫不在意地對他說，“逗你玩的，我父母不在這邊，奶奶年紀又太大，我實在是沒有人找了，放心吧，明天請你吃飯。”
“蘇可璃，你感謝人隻會請人吃飯嗎？”方朔略帶玩味地看著我。
“那不然怎麼樣？以身相許嗎？那壯士你可真是想多了啊！”說完之後我就哈哈大笑起來，完全沒注意到從他輕輕蠕動的嘴唇中說出的話，如果我聽到大概會喜極而泣吧？
他說：“也不是不可以。”
沒過一會兒就有小護士領我們進了辦公室，醫生用厚鏡片下的目光審視了我一會兒，問道：“蘇可璃？傷哪兒了？給我看看。”
然而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他那如同鬼畫符一般的簽名上，我第一次覺得我從小學到大的漢字算是白學了，直到方朔叫了我的名字我才回過神來。
我伸出左胳膊，同時拉起袖子給他看。
他像是鑒賞寶物一樣左捏捏右捏捏，手勁奇大無比，我痛得麵目猙獰，死死地抓著方朔的衣服，以尋求一絲的心理安慰。
忽然，醫生跟小護士使了個眼色，小護士秒懂，對著門口說：“是這位患者的家屬吧？”
我被嚇得趕緊扭頭，心想不會是那兩個貨告訴陸曼了吧？然而門口空空如也，我還沒反應過來，胳膊上就傳來一陣劇烈的鈍痛，讓我隻想罵娘。
那時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以後永遠都不要來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