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好像有點感覺了。”柳深魚覺得有些靈感在腦中一閃而過,隻是今天身體實在不夠興奮,吃飽之後,難受的感覺卻沒怎麼緩解,這讓她不免露出疲態。
“你今天看起來狀況真的有點差。”陳明輝微微蹙眉,掏出手機後問她:“你的電話?”
“13……”柳穿魚下意識的報出,隨即聽到了手機鈴響,她這才想起來,雖然已經見過三次,但她每次都覺得不會再見麵了,居然都沒有他的電話號碼。
“未接來電就是我的號碼,晚上要是難受記得一定打給我,好送你去醫院。”
陳明輝想到之前他等在樓下,看柳深魚一身狼狽的回來,這會其實更想說的是,要不我晚點走,免得你發起燒來沒人照顧,隻是感覺太孟浪了,柳穿魚不但不會接受,恐怕還會反感吧,也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等到陳明輝終於走了,屋子裏再度安靜下來時,柳深魚一個人躺在床上,卻漸漸沒了睡意。
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心理總會格外脆弱,陳明輝留下電話號碼這樣一個放在平時很平常的事情,卻讓她感受到了溫暖,可是,這溫暖牽引出更多的則是濃濃的酸澀。
她幾乎是不受控製的想起了前些天,也是淋雨著涼,寧深抱著她趕去醫院的情形,明明是那麼小的病痛,在她少年時期,即便發更高的燒,也是獨自一個人睡睡就挺過來的,可是那天他卻那麼孩子氣的帶她去了兩家醫院。他怎麼可以對她那麼好?又怎麼可以再對她那麼好過之後,轉眼就將她棄如敝屣。
還有她自己,她怎麼可以那麼放任自己,明明知道不會屬於自己,明明知道早晚要失去,她為什麼就不能再堅持一會?
明明再堅持一會就好了,可她卻還是像個蚌殼一樣,在冰冷的水裏泡得久了,被那點熱溫暖得忍不住就張開了自己緊閉的殼,任由嫩嫩的肉,在漸漸升溫的滾水裏,被燙得熟了、硬了。
眼淚一串一串的從眼角滾落,她覺得自己是壞得無藥可救了,這些年平心而論,寧深對她一直很好,可就是因為對她太好了,給了她太多原本她不該擁有的記憶,以至於到了這一刻,她居然有些恨他,恨他曾經不經意間給她的那些好,恨他在對她有過這些好之後,居然走得那麼灑脫,連一絲留戀也沒有。
帶著這種莫名的恨意,她哽咽著睡著了,卻不知道直線距離幾十米外,有人也恨著她,雖然沒有哭泣,到底也是一根一根的吸煙也平複不了怒火,簡直恨不得上樓踹門,直接把人拎起來,或者幹脆找把刀,剖開她的胸腔看看也不錯,寧深最恨的時候想,這樣就能看看,這個女人到底長沒長心。
隻有沒長心的女人才能這樣吧!你對她怎麼好,都毫無感覺;隻有沒長心的女人才能這樣吧,被甩了也不哭不鬧,甚至不會問一聲為什麼,更沒有一點不舍的姿態。
也隻有沒長心的女人才能這樣吧,你說分手,她就毫無留戀的收拾東西走人,不僅一分鍾都不願意多呆在你的屋子裏,甚至工作都能不要了,她就那麼不願意看見他?是了,她怎麼會願意看見他?上一分鍾和他分手,恐怕下一分鍾,她就找到下家了。
算算,這兩天功夫,他在她的家門前看見陳明輝幾次了?兩次,居然一天一次,她這個房子不是最不喜歡別人進去嗎?這些年裏,她就從來沒心甘情願的讓他進去過,怎麼規矩到了別人那裏輕易就改了?他就想不明白了,她怎麼就這麼不待見他呢?
剛點燃的煙如今看來就格外的引人厭煩,他重重的將火掐滅,隨手按進煙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