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珩接連一月每夜都會與忘川同臥一榻,但兩人沒有第一夜的言語,兩個人都是自顧自睡覺,並無半分逾越。

忘川不知道長珩是何用意,也懶的猜,反正長珩在他每天醒來時都不見了,對忘川也沒有多大影響。

忘川一手執黑一手執白,在棋盤上廝殺,黑白棋子如雙龍糾纏不休,而執棋人淡然如參禪。

綠蘿無聲立在忘川身後,屋子煙霧繚繞,那人一襲青衣恣意半臥在棋盤邊,一雙玉足如環抱琵琶的美人在衣裳中半隱半現……

這哪裏是冥界應該有的人,這樣的人生來就該在天上。

“下去”

綠蘿麵無表情的低下頭,悄悄離開了。長珩嘴角微微冷笑,走向正在下棋的人。

忘川知道長珩來了,但對他也許是無關痛癢,頭沒有抬,姿勢沒有絲毫改變,下棋的動作依然淡然。

長珩坐到忘川對麵,執起一枚黑子落與棋盤,忘川也落下一顆白子。

來回幾番廝殺,雙方勢均力敵,兩個落子的時間也在漸漸增長。

“你把魔劍給我,我可以不計較你欺騙我。”

“冥王說笑了,我們不曾深交,何來欺騙。”忘川又落下一子。

“嗬,你是不是以為隻要不交出魔劍,你就可以永遠留在我身邊,本王還是奉勸你不要癡心妄想,魔劍本王勢在必得。”長珩也是咄咄逼人。

“冥王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認為我會對你癡心妄想,所謂癡心妄想的人必是愛極了那人,才不顧重重阻礙,求一線生機。”

忘川喝了口清茶,放下茶杯話鋒一轉“不過我不是煙九重,也不會癡心妄想”

猛抓著忘川衣襟把他壓在軟榻邊,兩個人鼻息交繞,棋盤傾斜棋子在白玉地板上散落一地,長珩聲音一字一頓從薄唇突出“煙九重,你不要胡言亂語。”

長珩心中雖難得慌亂,但麵上卻看不出一絲一毫,有的隻有冰冷和怒意,眼前的人總是幾句話就可以激怒他。

忘川看著長珩陰沉的臉色,眼中的滔天怒火,勾唇一笑把衣襟緩緩從長珩手掌中取出,輕輕撫平褶皺,坐起身子,啄了口桌邊尚存的清茶。

“你可喜歡煙九重?”忘川突然問道。

“可笑”

“那他真可憐,喜歡上一個無心的人”

“那是他自願的”長珩說出這句話時,胸中怒火也安歇下來。

“所以他可憐”忘川感歎道。

“那是他活該”長珩說這句話是,死死盯著忘川的眼睛好似想從忘川眼中看出些東西。

“嗯,對活該”忘川眼中無悲無喜口氣中盡是認同。

長珩不削的撇過眼,不知道他又哪裏可憐了,他不曾要求,不曾強迫,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

“你一天不交出魔劍,你一天就出不了閉客軒,本王有千萬年的壽命跟你耗,看你嘴硬到幾時。”

忘川看長珩的身影消失在屋裏,才慢慢把地上的棋子一顆顆撿起來,他蹲在地上撿了很久也撿的很慢。

棋子黑白分明,忘川眼睛卻熱霧繚繞分不清顏色。

滴答,一滴眼淚滴落在棋子上,忘川小心將那顆棋子拾起,悄悄臥在掌心,再攤開手心時棋子麵上已經變的一片幹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