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青竹是學乖了,隻是哼唧一聲別過臉去,也不願再對著他多說一個字。
好!很好!
夏侯乾雙眼一眯,隱隱透出一股危險的神色。這一主一仆,將來他必要誅之!絕不留後患!這可不像毀了一雙腿那麼簡單。
場中央,因為雲琅的緘口不言,氣氛也變得異常緊張和壓抑起來,眾人紛紛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隨便喘一下,就怕一個不小心,皇上陰冷的目光就掃到了他們身上。
“雲琅,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說還是不說!”
靜,無與倫比的靜。沉香榭內鴉雀無聲,仿佛所有人深深淺淺的呼吸都能聽到一般。
當然這裏越靜,雲輕巧和嶽采芝心中的激動就更多一分。
“混賬!你還不快說!”雲陸伯眼看著她真打算隱瞞到底,心中一淩,立即起身喝道。畢竟怎麼說也是皇帝的賞賜,這孽種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賣了出去,罪過之大堪比欺君!
她自己死不足惜,可萬一連累到丞相府……
“皇上,臣女知罪!”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雲陸伯的壓迫,她竟然乖乖地磕頭認錯了。
夏侯天見此,最後僅存的一絲希望灰飛煙滅。他緊了緊拳,正要開口質問,便聽她自己忽然接上了話茬:“臣女不該將鐲子摔碎,更不該害怕責罰而選擇沉默!”
“你這是何意?”
“臣女有罪!”雲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從懷中取出了什麼,定睛一看,竟是翡翠碧玉鐲,隻可惜其中一隻已經斷成了三截。
夏侯天立刻命石德才下去將東西呈上,仔細一瞧,太監適才小聲在他耳邊道:“回皇上,這對確實是當初您賜給二小姐的翡翠鐲啊!”
話音剛落,雲輕巧和嶽采芝呼吸一窒,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而金環更是背脊一涼,睜著驚恐的眼睛立即拽住了雲輕巧的衣衫:“小姐……”
“嗬,很好。若不是雲琅今日恰好將斷鐲帶在身上,朕恐怕真要上了這個賤婢的當了!來人!把她給朕押下去!”
“不!小姐!小姐救救奴婢!”金環看著不遠處的侍衛正向自己走來,嚇得趕緊死死抱住她的胳膊,哭著求饒道。
大概是事情進展過快,雲輕巧很顯然還未回神,不過看著金環痛哭求救的模樣,心中還是有所不忍,畢竟是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倘若真的不聞不問,反倒是自己冷血無情了。
於是出聲製止了想要帶走她的侍衛,雲輕巧起身走到夏侯天跟前跪下,淚眼朦朧道:“求皇上開恩!金環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鬟,這一次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教唆所以才……”
“要是朕真信了她,你妹妹可就不是現在這般安然無恙了!”
“可是皇上……”
“朕心意已決,你也不必再說!這樣的丫頭沒規沒矩,在主子背後嚼舌根,甚至還不弄清真相汙蔑他人,罪該萬死!”夏侯天說著握拳重重拍了一下桌案,怒喝道:“還愣著幹嘛!給朕拖下去!”
金環一聽,立刻嚇白了一張梨花帶雨的臉!“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隻可惜夏侯天滿臉怒容,絲毫都不願聽她解釋。
而那兩個侍衛此刻已經一人一手將她架起,不由分說便往沉香榭外走去。她近乎絕望地再一次看向了雲輕巧,然而她別開的臉讓她明白這一次連天上的神仙也救不了她了:“不,不要!小姐,小姐!”
聲音由近及遠,淒厲的嘶吼響徹在沉香榭上空。最後她的聲音由哀怨變成了尖叫,目露凶光倏地掃向麵無表情的雲琅:“雲琅!你個賤人!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是的,她不怪小姐,要怪就怪這個蒙騙了所有人的賤人!
雲輕巧看著陪伴自己多年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身上寒意陣陣,唇齒更是因為方才的事情而驚得毫無血色。
眼睛不覺掃向一旁的雲琅,隻見她臉上坦然一片,絲毫沒有因為自己間接殺死了一個人而有所動。她的指甲掐進手心,磨牙謔謔,似是要咬碎一口銀牙。
大概是感覺到了旁邊人的恨意,雲琅回過頭,對著她微微一笑。眼底的冷漠如同天山上化不開的雪水,冷到刺骨。
她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草包了!而是個惡魔!
居高臨下的夏侯天看著她們,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剛才他隻是采取了最為簡單直接的辦法,殺雞儆猴。畢竟金環是雲輕巧的丫頭,背後那一層關係隻要細細一想便能理清。
“皇上,那二小姐的事兒……”石德才見他忽然出了神,便湊過去小心翼翼地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