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臥薪嚐膽(1 / 2)

南陵西南,山脈連綿,人煙稀少,在一處峰青穀翠之地,飛瀑流泉,清流激蕩。這片山穀,遠離塵俗,仙氣飄渺,雲霧中,有殿瓦金黃璀璨的亭台樓閣顯現。

這裏,是一個名為青雲宗的宗派,所盤踞的地方。山峰間,隱約可見仙人來去,飄浮空中,腳踩祥雲。

整個宗派,一片清幽典雅之中,也有富麗堂皇的韻味。

但在這仙宗山腳石崖之下,卻有一座格格不入、深邃潮濕的監牢,暗無天日,陰風呼嘯。

“快走!”幾名牢衛大聲吼道。“給大爺速度點,要明白,你已經不再是什麼天驕,不過一個廢物、囚徒罷了。”

監牢內,一個極其頹廢襤褸的青年,被他們像圈養的牲畜般牽出。

“曾幾何時,這些人,都寧願吃我腳下灰塵……”此人看向頭上天光,覺得晃眼,舉起破敗的衣袖擋住臉,發出沙啞的笑。

似乎是在為這許久不曾見過的日色激動,似乎在他悲哀的命運淒慘地笑……

……

一輛囚車從山腳下經過,向著遠方緩緩行去,囚車中,沉重碩大的鐵鏈,牢牢地鎖住那名頭顱低垂的青年,其衣衫破爛在風中飄蕩,散亂耷拉的頭發下,麵色陰暗。

“聶塵少宗,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去礦山挖礦了,或許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借此機會好好看看吧!”一名老者,揮鞭驅趕前方一頭渾身青鱗的馬匹。

“三年了,變化真大……”聶塵抬起頭,明亮的目光中蘊含感傷,掃向背後的青雲宗。

看著遠方和高山之上輝煌的殿宇,他不禁感概,曾經脫俗超凡的仙家之地,竟然會充滿塵俗皇宮般的酸華腐氣。

“李伯,我已不再是少宗。”聶塵苦澀而沙啞地說道。

“喔,叫習慣了。”老人麵色看似可笑,搖起了頭。

“少廢話,繼續趕路。”冰冷的聲音響起,兩名青年騎著鱗馬追平,其中一人大聲嗬斥,老者隨即沉默。

“少宗主,你就不要妄想逃跑了。要我說,去挖礦,可比關在暗無天日的宗牢強多了。”另一名青年嘴角微笑,緩緩道來,那個少宗主的稱呼,他說得格外明亮。

“清絕,回去告訴你的師尊,如此揮霍宗門積蓄,隻為求那表麵的繁華。青雲宗,遲早敗在他的手中。”聶塵看向那青年,不急不緩地說道。

“你……還敢侮辱師尊?好啊,地牢關了三年,還這麼倔,我倒要看看,你能驕傲到什麼時候!”名為清冽的青年,臉上呈現怒氣。

“清絕師弟,何必與一個奴隸計較?”另一名青年一臉傲慢騎前,“昔日少宗,今日宗奴。聶塵,你不曾想到,會有這一天吧?”

“清塵師兄說得是!聶塵,你落得如今這個下場,也隻能怪你師尊太過頑固。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老人家始終參不透這一點。”清絕麵露諷刺,毫無掩飾。

“天寒大天宗收編我宗,實乃幸運,你師尊確實是老糊塗了,還妄想反抗天寒宗。方圓百裏,反抗者的下場,唯有死之一字。”清塵淡淡說道:“你應該幸運你還活著,若非挖礦要人,你連奴隸都做不成。”

“昔日,你渾身光環,貴為少宗,而現在,你不過就是一條肮髒的狗!”

“哈哈哈……”聶塵晦澀的笑聲,洋洋而起。

“你笑什麼?”清塵二人眉間出現煞氣。

“師尊在的時候,你們不過是他老人家和我膝下的狗,隻知道討好奉承。今天,你們這群狗,不過換了一個主人而已。”聶塵灰暗的袖子中,看不見的拳頭緊握在一起。

“若不是我師兄弟,要前往礦山尋藥,你根本不配我們親自押送!”清絕嬉笑道:“不過押送你這個奴隸,我也很享受這個過程!”

“狗喜歡找騷,你亦是如此,小人之心!”聶塵說罷,閉上雙眼。

“你……哼,不與你一個區區奴隸,逞口舌之利,純粹是降低我等身價。你不會得意得太久!”清塵師兄弟二人,含怒中鄙夷地看了聶塵一眼,騎到了馬車前方。

聶塵緊握拳頭的指甲,已經嵌進了血肉之中,鮮血從灰暗破爛的衣袖下滲出。

“這般苟且偷生之輩,必定不得好死!”聶塵目光冰冷,似因為這天光恢複了些生氣,“師尊啊,你從小把我養大,帶我修行,一如親子……你真的離我而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