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朕從不知後悔為何物,愛卿也別著急,這瘋婆子死了就到你。”崇明帝笑得越發陰沉,像是萬惡不赦的魔鬼。
“相國大人,看來老朽來遲了。”
這一句,白善堂悠然走來,孤身一人泰然自若。
“護國公,朕沒傳你入宮,你來作甚?”崇明帝顯然不知白善堂與我契盟,我以為白善堂擺了我一道,當下幡然醒悟,白善堂這是逼著我謀反!
“陛下,臣前來道賀,這掖庭已被精兵團團圍困,該享樂的陛下已經享樂得夠久了,是不是該退位讓賢?”白善堂胸有成竹,口氣倒是雲淡風輕。
“你?就憑你還想坐上皇位?一把老骨頭,不知天高地厚!”崇明帝絲毫不把白善堂放心上。
我大抵也明白,為何白善堂坐擁七十萬兵馬,白家一族三朝未衰。還不是因他後繼無人,不足為慮!
“此言差矣,臣雖年事已高,江山自有才俊輩出。”白善堂笑眯眯看向我,“你說是吧?相國大人。”
崇明帝這才想通透,震驚喝道:“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我狠力掙脫束縛,搶過侍衛手中劍分毫不差落在崇明帝肩頭。我瞧著毫無生機的阿姐躺在血泊裏已辯不清舊容,當下恨不得將崇明帝碎屍萬段。
然而,我抑製著衝動,狠狠道:“阿姐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失去親人的痛苦,我要你曆曆在目,生不如死!”
開年初一的宮門樓上,葉氏一族六百餘人跪成一排。
我心如鐵石,僅存的一絲善念在昨夜裏已灰飛煙滅。
“葉氏一族,企圖謀反,奉太上皇口諭,斬!”
我一聲令下,嚎叫聲震天:“冤枉,冤枉啊!公孫奕,你不得好死!”
冷漠如我,葉氏的命在我眼裏全是阿姐的陪葬冤魂!
刀起刀落,人頭如石子墜下宮門,血流成河。
“母後!皇兄!不要!公孫奕,你住手!”趕來的昭陽瘋了一樣拽住我的袖子,“公孫奕!你還我母後!你還我母後!”
我任她拖著,拽著,卻不看她一眼。
“公孫奕,你個狼子野心的人臣賊子,為了皇位不擇手段!你還我母後……”她的哭聲,罵聲,猶如將我推至刀下要我身首異處。
我仍是不做理睬,隻沉聲道:“太上皇賜婚,今日起,葉氏昭陽便是朕的昭陽皇後,移居長樂宮。”
“混賬!我不會嫁給你,死也不會!”
可她手無縛雞之力,怎能奈何得了侍衛重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葉氏昭陽蘭質蕙心,德才兼備,經太上皇賜婚,即日封為昭陽皇後,欽此。”
我站在長樂宮外,耳聞朱戟宣旨。隨之,一枚圓肚細頸的瓷瓶摔出殿外。
“滾,都給我滾!”
昭陽身穿褘衣接二連三的將東西扔出,朱戟被砸了好幾下,悻悻退出殿來。
“陛下,依奴才之見,皇後娘娘乃前朝公主,確保永世無憂,自當寸草不留。”
朱戟諫言得當,我如何下得了手。
“她死了,我會隨她而去,她不能死。”
跟前的芙蓉花萌了嫩芽,那日她樹下小憩,恍如隔世般。
“昭陽,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再無瓜葛。”
我何嚐不想與她長相廝守,何嚐不想同她執子白頭。事已至此,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