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灰色的天空打著悶雷,傾盆大雨瓢潑而下,淋著鳳陽大陸首都蓮城的每一寸土地。
刑場上,一男一女雙膝跪地,雨水已經灌濕了他們的衣服。
“時辰已到,行刑!”太監公公用自己獨特的嗓音提醒著大堂裏的九五之尊――遲策。
他一襲龍袍坐在主座,神色淡然:“夏侯奕,林氏,你們是否招供,聯手殺害了夏侯丞相。”
“不招!”夏侯奕歇斯底裏的喊到:“弑父之罪,便是死了,我也絕不背這罪名!”
“是嗎?”遲策冷笑一聲,隨手扔下一塊令牌:“行刑。”
“住手!”
行場外,傳來一聲大喝,隻見一名穿著破破爛爛的女子,騎著一匹馬疾馳而來,衣服和頭發已經被雨水打濕。
“住手!”
夏侯瑾翻身下馬,狼狽的跪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哥哥和母親被壓在斷頭台,她顧不得什麼母儀天下的風範,踉蹌的向前跪行。
“皇上,求皇上饒了臣妾的家人,臣妾的兄長和母親,絕對不會謀害臣妾的父親啊!求皇上明察!”
“嗬。”遲策冷笑一聲,一掌拍在了案上:“皇後,你這話便是說朕昏庸殘暴、亂殺忠臣了?”
“臣妾……”
“皇後,朕念你與朕夫妻多年,不忍遷怒與你,而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朕的底線,後宮不得幹政,若你此刻識相,朕或許可以考慮,讓你留在宮中,衣食無憂。”
一字一句,都如同千金般重的落在夏侯瑾的心上,每一下,都砸出一個血窟窿。
衣食無憂?她為他打下半壁江山,最後換來的就隻是衣食無憂?
下一刻,又有一輛馬車行駛而來,眾人眼光看去,隻見一名宮裝華麗的女子被丫鬟的攙扶著從馬車上下來,手裏還抱著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孩子。
遲策見狀,立刻讓身邊的公公拿著傘去給那婦人遮雨。
“萱兒,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也出宮了?”
“皇上……”夏侯萱聲音嬌弱,媚骨天成:“請皇上看在小皇子的份兒上,饒了妹妹吧。”
夏侯萱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身子挪了挪,讓自己和孩子一同淋在雨水裏。
然而她這一舉動,卻讓夏侯瑾紅了眼睛,她瘋了一樣的跑過去奪過自己的孩子,一把將夏侯萱推到在地,將盡數溫柔都給了懷中的孩子。
“夏侯瑾!你做什麼!”遲策怒視著夏侯瑾,眼睛裏似乎可以噴出火來:“萱兒好心為你求情,你卻推開她,從前的你溫柔大方明白事理,現在就如同一個世井潑婦!如何擔的起母儀天下四個字!”
夏侯瑾冷笑,淚水控製不住的落下來……
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命啊!這樣大的雨淋在兩個月大的孩子身上,若是著了風寒,後果不堪設想!
斷頭台上的林舒媛看著自己的掌上明珠被如此糟蹋,撕心裂肺的大吼:“皇上!臣婦死不足惜,懇請皇上饒了臣婦的兩個孩子,臣婦感激不盡啊!”
“行刑!”
遲策緩緩吐出兩個字,儈子手似乎已經等不及了,手起刀落,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落在了地上。
“不要!”
夏侯奕瞪大了雙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母親的頭顱落在他的麵前,可他也知道,下一個,就是自己。
“遲策!”臨死之前,他也顧不得什麼君臣之禮:“事到如今,你若敢動瑾兒一根毫毛,我夏侯一家便是做了鬼,也絕不放過你!”
話畢,夏侯奕的頭顱就落了下來。
同時失去兩個親人,對夏侯瑾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她愣愣的坐在滿是雨水的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高台上的九五之尊,甚至都無法對著他哭喊出來。
好陌生……真的好陌生……
上麵那個穿著明黃龍袍的男子,真的是她愛了一輩子、護了一輩子、幫了一輩子、念了一輩子的遲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