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通往山羊角村的小路上,我心中百感交集,離家八年多了,今天回來不知這山溝子有多大的變化了!
我可以說是個典型的逆子,八年來沒和家裏通過一封信,也沒怎麼打過電話。
走的那時候家裏沒裝電話,要打也得打到娜姐的小賣店去。記得有一次心血來潮打了一個,讓娜姐幫忙叫老爸一聲,但是娜姐說老爸好像是去李寡婦家了,想起每次老爸去李寡婦家偷偷摸摸的樣子,我就沒敢讓她去叫,生怕把老爸給嚇著。
一想到家,我耳邊就回蕩著老爸那句話“以後你要了飯也給我要遠點,別給我們老楊家丟人!”
記得我十五歲那年中考,我考上了縣裏一所高中,但是家裏太窮,我不想去讀,老爸帶上家裏全部積蓄兩千塊錢,硬是揪著我的耳朵上了拖拉機,到了縣城,在招待所,我拿了老爸幾百塊錢就跑,老爸在後邊追的鞋都跑飛了,不住口地罵我,問我要去哪。
我說我要出去打工,不用再拖累家裏了,結果老爸就說了之前的那句話,我也一氣之下,遠走他鄉。
沒想到一走八年,我南下北上,就是不回家,這些年什麼苦都吃過,風光過,悲催過,打過人,挨過打,立過功,蹲過拘留,但是一想到家,我就有抵觸感,不敢回去,因為我沒有混到我認為還可以的地步。
今天回來了,那是因為我在廣州遇到了同村的麥哥,他說老爸得了癌症,命不長久,而小妹已經十八了,還沒有對相,要是老爸死了,她就一個人在家裏,肯定會受人欺負的!於是,我回來了。
山羊角村地處偏僻,不通車,小客車隻通到鎮子上,就是青山鎮。之後翻山越嶺就隻有靠一雙腿了。
一條條羊腸小路,都是小時候跑慣了的,以前隻顧著走路,根本不看兩邊的山景和莊稼,今天走起來特別的親切,不想走的太快,想欣賞一下久違了的家鄉氣息。
那棵老槐樹下,我和鐵蛋子在那掏過鳥窩,還被黃蜂蟄了手!
那條小溪,我和小翠在那一起練過遊泳,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異性的身體,不過那時候的我天真無邪……話又說回來了,小翠瘦的跟個泥鰍似的,也沒什麼好看的!
再往前走,那片小楊樹林,現在已經長成材了,遮天蔽日的,走在裏邊涼爽得很。不由又想起了我和鐵蛋子在這裏偷看李寡婦和牛家三叔在這樹地裏偷偷地接吻。回去以後我就和李寡婦的女兒小翠試了一把接吻的滋味,把小翠要掉的門牙都給吻下來了,弄了一嘴的血。
不過我要比鐵蛋子強,他回家和他家大黃試了一次,結果嘴唇子被大黃咬了,打了好幾針的狂犬育苗。
再往前走就是村子裏的莊稼了,山區農村平整的土地比較少,都在半山坡子開的荒,種的玉米,現在玉米杆都一人高了,再過一個多月就到了收玉米的時候了。
記得當年我臨走之前,還和小翠來過這裏,那時候玉米沒有這麼高,我倆蹲在這裏聊了一個下午,她說她要上縣裏的高中上學了,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