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大概仍在紛紛揚揚地下著吧,但不知為何,我卻再也感覺不到一絲寒冷,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自上而下的自內而外的一種說不出的溫暖。也許是彼此之間那種即使隔得再遠即使表麵上再怎麼絕情也始終無法割斷無法割舍的情誼吧,老天最終還是讓我心裏那塊冰化了,雖然是在這個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但如此,也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先前的疼痛感全部消失了,先前失去的感覺也全部回來了。剛剛還一直在紛紛揚揚下著的大雪不知什麼時候停止的,那大雪後透過雲層的陽光竟莫名有些強烈,強烈得讓我有些睜不開眼睛。所幸摸索著回到那間熟悉的木屋中,待光線暗時,再緩緩地睜開剛剛一直緊閉著的眼睛。
在光明終於又重新回歸視線的一刹那,一直未曾流下過的淚水終於蓄滿了眼眶,雖然極力想衝破,卻還是隻在眼眶裏打轉。不知為何,一向堅定的腿此時竟有些發軟無力,勉強跌跌撞撞地扶著桌子走到床邊,看著床上安詳躺著的托維,動了動口,想說什麼,卻終究是什麼也未曾說出。
望著窗外依舊刺眼的陽光長長地歎了口氣,回過神來將床上托維屍體輕輕抱起往外走。陽光依舊是那麼刺眼,雪依舊是那麼潔白,連鳥叫聲都是那麼歡快,責任依舊是那麼重,但卻少了一個可以和我一起分享和分擔的人。滿臉複雜地將懷裏之人輕輕放入剛剛挖好的雪坑中,再用法術變出一個小小的雪堆並插上一朵小小的白色野花,回頭對著雪堆輕輕卻是最大幅度地一彎,頭也不回地走了。
再次踏上西藏,已是一年以後。不知為何,比起前幾次,心卻莫名安寧了不少。也許,是獵人與吸血鬼之間的戰爭停止世界又重新恢複了和平大家都過上了和平幸福的生活罷。
與世隔絕的生活,雖時常會感到孤獨寂寞,但比起以前的生活來講,倒也是難得的一份輕鬆自在。我曾以為我會這祥一輩子就這樣在茫茫無垠的雪原上度過,卻還是沒有想到這平靜也會有被打破的一天。
“張隨然,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死,我不僅這輩子,下輩子,甚至是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這聲音好熟悉,可又不對,大姐不是已經當著穆逸他們的麵焚魂了嗎?
“不,,不要啊!”撕心裂肺的怒號後是雙膝重重砸在雪地上的聲音,與此同時心口竟莫名開始隱隱作痛。看來該打破的平靜遲早要被打破的,於是長歎一口氣,一步一步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眼前這個跪在雪地上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人真的和大姐長的好像啊,可又不對,大姐不是已經焚魂了嗎?猶豫三秒,還是上前朝那女子遞出一隻手,用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語氣說道:“大姐?大姐你沒事吧。”
也許是我的突然出現讓眼前的女子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並沒有接我遞過去的手而是自己用手撐地猛的站了起來,當四目相對時她也是難掩心中的驚訝,頓了幾秒後終究還是出了口:“炎,你,沒死?”
“嗯,我沒死,確切地來說,是沒死成。”不知為何,雖然這句話出口時是相當平靜,但心底卻隱約起了一絲波瀾。
“可你不是都焚魂了嗎?“該來的還是來了,最不想聽到的還是聽到了,也許我早該想到,從見麵開始大姐臉上一直都是這樣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問出這樣的話是遲早的事。盡管如此,我的眼角還是隱約有些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