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烈日炎炎,驕陽如火,人心浮躁。
“他娘的,交不上保護費還開什麼鋪子?給老子全砸了。”粗獷的男聲在鋪子裏回蕩,還夾雜著不少人的議論聲。
接著一陣叮鈴咣鐺的打砸聲傳來,陶兮死死擰眉,腦子裏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
作為一名吃貨,她陶兮成了史上第一名被噎死在直播鏡頭下的美食博主,難道還不夠悲催嗎?
死了居然還不安生!
“哪裏來的小鬼吵吵鬧鬧個沒完?”陶兮驚坐而起,連眼下什麼局勢都沒有看清楚,順手撈起身邊被砸斷的桌子腿,狠狠朝著聲源砸去,“閉嘴。”
滿堂野雀無聲,連堂外的圍觀百姓都驚呆了。
陶兮在一片詭異的靜謐中睜開眼睛:小樓木桌,古衣古瓦,絕對不是二十一世紀的風格或者地府……
三步開外站著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為首那人灰衣灰帽,瞧著儒雅的扮相,卻生了一張凶神惡煞的臉,眼角有一處半指長的刀疤,更添凶惡,此時正凶狠地瞪著她,腳下還躺著她方才扔出去的桌子腿。
“……”陶兮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我不是故意的。”
臉上黏糊糊的,她伸手一摸,蜿蜒而下一道血跡,糊了她一手,順帶著喚醒了原主的記憶。
陶兮穿越了。
原主家開了個點心鋪子,被地痞無賴收保護費,因為生意不好沒錢交,這夥人要砸鋪子,老實巴交的父親上前製止反被打,原主想幫忙,結果被人推倒,磕破了腦袋而死。
這頭她剛想起來怎麼回事,被桌子腿砸到的混混頭子朱刀便掀翻了桌子厲聲道:“娘的,這小丫頭片子居然敢砸老子?你們幾個給我弄死她。”
陶兮蹙眉,身前忽然擋了一道微微駝背的身影,灰不溜秋的衣服上還沾了不少麵粉,哭喊著:“刀爺,小女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還沒有說完,陶三顫巍巍的身子便被朱刀一腳踢開:“老不死的,滾一邊去。”
“爹。”陶兮沒有來得及反應,身體下意識扶住了原主的老父親,將人護在身後,眼神淩厲:“朱刀,前幾天剛交過保護費,你今日又來鬧事,真當我們小老百姓好欺負?”
她拉著父親不動聲色地往門外退,門口站著過路的百姓和附近的商戶,聞言想到朱刀一行人的惡行,低聲討伐,卻到底是怕了這一夥人的蠻橫。
說白了,還缺一個帶頭反抗的。
陶三壓著陶兮的胳膊:“兮兮,別……咱們鬥不過他的。”
朱刀一腳踩著凳子,冷笑:“爺爺我今天就欺負你了,怎麼著?”
“大叔,您幫我照顧我爹。”陶兮再不看朱刀一眼,將父親交給隔壁賣包子的大叔,抬腳就走,“衙門就在東街,按照往日規律,半盞茶之後會有巡街的捕快路過,既然你們執意要仗勢欺人,我就報官。”
陶兮冷笑一聲,氣勢足得很:“我們普通老百姓鬥不過你,官府總能鬥得過吧?”
說著,她當真要走,眾人驚訝不已。
若說往日被欺負的眾人也想過報官,可換來的是源源不絕的打擊報複,普通小本生意誰扛得住?
所以大多是委曲求全。
如今見陶兮一個單薄的小姑娘如此正義堅定,不少大老爺們倍覺愧疚,有人還應合起來:“沒錯,憑什麼咱們小老百姓就要被欺負?咱們一塊報官去。”
朱刀本來還想恐嚇幾句,見陶兮三言兩語居然煽動了民情,臉色變了變:“欠揍的女人……”
“老大。”身後一小嘍囉拉住他,低聲勸道:“兔子急了還會跳牆,這事兒真鬧上公堂,咱們不好收拾。”
說不準以前收的保護費還得吐出去。
朱刀不蠢,聞言一拍桌子,瞪大了虎目朝陶兮冷笑:“小丫頭有種,咱們走著瞧。”他領著小嘍囉出了門,笑得陰森森的,“三日內,我要你這鋪子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