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多久,李承彥從懷中掏出一件物品,是用絲絨手帕,小心翼翼的包裹好的。
然後把它遞給裴子言,說道:“這個,是我送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裴子言鄭重其事的接過來,然後小心的打開手帕的包裹,原來是一副手鐲。
枉費裴子言聰明一世,這時候卻有點迷惑不解,抬起頭,眼神困惑的看著師傅。
師傅自然明白裴子言如何迷惑,這時候卻也撚著自己的胡須,笑而不語,用眼神慈祥的看著愛徒:“你再仔細看看。”
裴子言當下便聽從師傅的叮囑,用手珍重的拿起這個玉鐲,隻見上麵用簪花小楷,鐫刻了一句詩: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再看這個玉鐲的年份,似乎並不是新的未使用過的。
裴子言仍然不知道,師傅為什麼要在自己大婚的時候,送自己一件別人戴過的玉鐲,莫不是有什麼特殊意義?
李承彥仍然一臉坦然的看著徒弟,見他還是沒有想起來什麼,這個時候,才不緊不慢的解釋道:“你當真忘記了?這個玉鐲,可是你母親生前一直戴著的啊。”
裴子言聽了,卻著實收到了震動。
他真的不記得,這曾經是母親的貼身之物。
幼年時候,縱使跟隨母親長大,可是那時候實在年紀太小,記憶有限。
而今,漸漸長大,幼年的記憶倒是也來越淡漠,七零八落的,都是一些散落的片段。
裴子言對母親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母親實在是一個極為美麗優雅的女子。
他隻記得,自己年幼時,有一天早早醒來,嚷嚷著要去見母親。照顧他的乳娘沒辦法,隻好一路抱著他,來到母親房間裏。
幼小的裴子言站在房間門口,卻看到彼時的母親,正端坐在梳妝台前,慢慢整理妝容,梳理頭發。
隻見她端坐在四方菱鏡錢,抿唇微笑著。
鏡中的那個女子,笑如春山般可愛,狀似嬌柳般嫵媚,她纖纖玉手,拿起了桌上的玉簪,盤了如雲的烏髻,發絲搖曳在玉樣麵龐的兩邊,霎時間顯得傾國傾城。
烏髻上別致的插上了一朵盛放的芙蓉花,真個是人比花豔,花麵人麵交相映。
當真是極為美麗的。
幼年的裴子言,無言著望著自己美麗非凡的母親。
那種美麗,足以傾國傾城,深深的震撼了裴子言的內心。
從母親那裏,領略了什麼叫做絕色無雙,傾城不二。
然後,母親梳妝完畢,慢慢站起身,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輕輕朝著幼小的裴子言慢慢走來。
那樣的氣質,那樣的風韻,那樣的震撼到無法形容的美好,那樣深刻的鐫刻在了裴子言的腦海裏。
這是他對母親唯一的印象。
裴子言還能夠記得的,都隻是些零零碎碎的片段,無法成為畫麵。
裴子言甚至,知道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如何死去的。
他也曾無數次追問過他身邊唯一親近的人——他的師父,可是每每被問到這個問題,李承彥都是含糊帶過,從來不正麵回答。
有一次實在是被逼得急了,李承彥才隻回答了一句話:死於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