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州,銀刀山莊,時值早春三月,後花園中植被茂盛,珍奇花卉姹紫嫣紅,一派繁榮景象。
一株盤根錯節、枝繁葉茂的千年古樹下,六名十四五歲年紀的錦衣少年雙手環抱,呈半圓形站立,冷冷的注視著被圍在中間的一個遍體鱗傷的少年。
這少年約莫十二三歲年紀,匍匐著顫抖的身體,揚起一張清秀稚美的臉蛋,絕望的看著麵前這六位兄長,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大哥孟霜冷哼一聲,像大人似的挺起胸膛,惡狠狠道:“孟霆,今日爹爹和二叔、三叔都去靈鶴堡做客去了,不知多少時日才回來,如今這偌大的山莊就隻剩下咱們哥幾個,就算將你打殺在這裏,也沒人能攔住咱們。”
二哥孟露一揚手,附和著說道:“沒錯,就算將你殺了,也沒什麼打緊的,爹爹也不會怪我們的,因為我們是爹爹的親生骨肉,而你,隻是一個野種!”
“野種”這個字眼深深的刺激了孟霆,他猛的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拳砸向孟露那張可憎的臉。
怎奈孟露早有防備,左肩一沉,手腕一翻一轉,已拿住了孟霆的脈門,內勁微吐,一股灼熱的真氣已沿著孟霆的右臂襲來,孟霆的半邊身子如墜火窟,難以動彈分毫。
這是孟氏家傳武學,僅次於“銀刀秘籍”的“大孤陽手”。
孟霆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來,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半邊身子的筋脈又疼又麻,委實難過到了極點。
片刻後,孟霆的身體漸漸麻木了,內心的恐懼漸去,頭腦裏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他們隻是想折磨我罷了,我表現的越是痛苦,他們越開心,決計不能教他們得逞。
孟霜瞧了片刻,懶懶道:“老二,你的大孤陽手生疏了。”
孟露年紀尚幼,功力低微,片刻後,也支持不住了,遂鬆開了孟霆的脈門,瞥見孟霆冷靜的目光,心中沒來由一股火氣,飛起一腳,將孟霆踢翻在地,道:“今日先饒過你,來日定要叫你跪地求饒。”
六人覺得沒趣,轉身離去。
孟霆扶著大樹站起身來,張嘴吐出一口血水,他的生母是銀刀山莊莊主孟奇偉的妾氏,本是蘄州本地大戶的女兒,嫁給孟奇偉七月產子,惹來非議,生下孟霆數月後就因病去世。
孟霆從小就在六位兄長的欺淩中長大,幼時尚有還手之力,及至長大之後,六位兄長都已修習家傳武藝。隻有他還在父親的安排下學習儒家經典,從沒學到過一招半式,漸漸地隻有挨打的份。
孟霆腳步蹣跚的從花卉樹叢中穿行而過,繞過錦鯉湖,走上長廊,未幾,來到一座孤零零的破敗院落,院內牆皮剝落,雜草叢生,連門板上都破了幾個大洞。
孟霆進門後,徑直躺倒在木板床上,蓋上單薄的被子,蜷縮著身子,漸漸的睡著了,夢中不知夢到了什麼,嘴角竟浮起一絲幸福的笑意。
這一覺睡到第二日午時才起,吃了半塊隔夜的冷饅頭,喝了一些清水,孟霆從屋內一角捧起一本厚厚的書籍,走到院子裏,搖頭晃腦的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