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板趕緊點頭答應,“知道,知道,當然知道,杜爺您放心,這事我一定辦的妥妥當當的。”
賓利車緩緩離開,羅老板一邊擦汗一邊命人把工頭送去醫院治療,然後一腳深一腳淺的來到還在推沙子的唐陽羽跟前,一臉苦相。
“我的小祖宗哎,我求您了,別幹了成麼?要不您先歇著我姓羅的替您幹,成麼?”
“小祖宗哎,你認識宋老和杜爺何必過來折殺我呢?即便您過來體會生活的您也是提前跟我打個招呼啊,在這四九城哪個敢不給宋老和杜爺麵兒?”
雖然唐陽羽剛才已經見識了宋圖和黑衣人的厲害,但是沒想到居然恐怖到這種程度,看來這個工地他是沒法呆了。
於是咬咬牙,“那把今天的工錢結了吧,我馬上就走。”
羅老板一聽如臨大赦,立刻拿出自己的鱷魚皮手包,伸手將裏麵所有的現金都扯了出來,目測至少有兩三萬之多。
一把塞進唐陽羽的手裏,“小祖宗,我身上沒帶多少現金,您看這些夠麼?不夠沒關係我立刻帶您去銀行取,隻要小祖宗您開個價就成。”
唐陽羽笑,苦笑,抬手抽出了一張百元大鈔,然後將剩下的全都放回到羅老板的鱷魚皮手包,“100就夠了,還有我跟那位宋先生一點都不熟,再見。”
羅老板低頭看看自己手包裏的一堆現金,又抬頭看看那個夕陽下消瘦的遠去的背影,一臉的迷惑,自言自語,“如今真正有身份的人都開始這麼低調了麼?都無聊到換上乞丐裝滿世界來扮豬吃老虎麼?”
……
唐陽羽走出工地大門的時候沒忘了背上自己那個貼身的黑色背包,那個路邊攤隨處都能花30塊買到的背包很便宜,說句難聽的,扔到馬路上都沒人撿。
可是背包裏的那套獨門修複工具還有那一小瓶比黃金還珍貴的白色修複藥水,卻是爺爺留給他最寶貴的東西。
尤其是那一小瓶藥水,爺爺當年都舍不得浪費哪怕一滴,而且絕不會輕易拿出來使用。
配製所需的材料之繁複,配製工藝之複雜,配製時間之長久,都讓那一小瓶不起眼的修複液愈加貴重和不同。
更重要的是爺爺死的時候唐陽羽還沒有學會配製修複藥水的全部工序,所以這一瓶很可能就是世界上最後一瓶。
用完了就再也沒有了。
當時唐陽羽本來不想出手的,可是宋圖的無助絕望的眼神太像爺爺去世之前的眼神,他一時沒忍住這才幫忙修好,卻想不到居然發現是個仿品。
唐家手藝的傳承其實十分嚴格,甚至嚴苛到沒有人性。
最基本的要求是看七年,學七年,單獨曆練七年,然後經過上一輩的終極考試方可出徒,修複和鑄造的手藝千百年來從來都是師徒相傳。
問題是他父親天分不佳,直到死的時候還沒有出徒。所以他算是父親意外死亡之後的臨時替補,隻可惜爺爺那時候身體已經很不好,隻教了他十年就離開人世了。
那一年他隻有13歲。
爺爺臨死的時候留下最嚴厲的遺囑,除非他以後再遇到跟唐家齊名的南派閩家的真傳,補齊缺損的11年,否則絕不允許出徒更不允許出手。
唐宗放一代宗師寧可讓唐家傳承千年的修造手藝斷代,也絕不允許自己的子孫未出徒就入行,那是對古器物最大的褻瀆也是對所托之人甚至國家的辜負。
沉浸在過往悲傷回憶中的唐陽羽在工地大門口差點沒撞倒別人身上,抬頭一看,愣住,對麵不是別人,正是剛才那個被羅老板成為杜爺的黑衣人。
杜爺身後停著一輛加長版奔馳S,對他則依然彬彬有禮,主動來開後門右側車門,“唐先生,如果您下班了,那麼麻煩請跟我走一趟,宋老吩咐了,無論如何要請您在百鶴樓吃頓飯,以表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