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裏總共就他們一桌人,白鶴還是堅持坐了一個包間。等上了茶水,同學關門出去了,白鶴才給白鷳使了個顏色。白鷳立即轉臉朝著白鴿,說:“鴿子姐,知道你是個鬥雞,但你今天別急著嚷嚷!”
白鵑和白鴿滿臉疑惑,鷗鷺卻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這是要講多麼不好的事情,神神秘秘的。
“今天的事情實在不能帶小鷹了。”白鷳捧著茶杯說:“我初一那天不巧聽見六嬸說了一句特別過分的話,你們都不在,就我聽見了。”
“哎呀,至於這麼大驚小怪麼,六嬸那張嘴哪有一句好話?”白鴿一臉的不耐煩。
“讓你別嚷嚷!”白鷳的小臉十分嚴肅,抬眼盯著鷗鷺,說:“今天說的事情是咱們幾個的秘密,不準往外說。鷺姐,你穩住,我問你:‘不姓白’的那個姓什麼?是怎麼回事?六嬸可是跟奶奶說,讓三叔跟三嬸離婚,好讓不姓白的那個姓白。”
鷗鷺隻覺得一陣血衝頭頂,渾身麻木,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看著表情各異的那四張臉。她抓住白鷳,說:“你沒聽錯?六嬸說的?”
白鷳歎了口氣,說:“我們又不是榮國府喬家大院什麼的,我陷害六嬸有意思?之前六嬸說了一句‘不姓白’,接著讓四嬸罵了,我覺得應該是有些事情別人知道我不知道吧。”
“要不要臉?六嬸要不要臉?關她屁事!有什麼資格……”白鴿的茶杯底接觸桌麵時候發出“咣”的一聲。
“別嚷嚷!你光會發火又想不出主意,杯子摔了還得鶴姐難堪。”
鷗鷺哪裏還說得出話,隻兩手支著額頭,想止住渾身的顫抖。白鵑拍了拍鷗鷺的肩膀,說:“鷳兒,你小確實有些事情不知道。別逼你鷺姐講了,這件事在家裏本來是不準說的。鷺鷺,你別害怕,爺爺奶奶當年就沒同意三叔離婚。”
“可是當年是當年,咱小時候那時候社會多保守?現在時代變了,離婚也是常見的事情了,爺爺奶奶萬一年紀大了耳根子軟了呢?”白鶴說完了也歎了口氣。五個女孩子垂頭喪氣地沉默了半天,五個人從小到大都領教足了爺爺奶奶有多麼喜歡孫子。
自己家的事情總得自己說話,鷗鷺掙紮著說:“沒事,沒事,大家別這樣。白鷳說的對,咱們家又不是什麼大家族,又沒有什麼族長、家法。就算爺爺奶奶糊塗了聽這種話,難道就真管得了我爸媽麼?”
“是大家族還好了!把那個壞女人逐出家門!”白鴿噘著嘴說了一句氣話。
“鷺姐,我也沒辦法。你說我聽見這話能裝沒聽見麼?我是能去跟三叔說還是跟三嬸說,隻能找你說。”
“我怎麼會怪你,多謝你跟我說。”鷗鷺勉強朝白鷳笑了笑。
“當然爺爺奶奶怎麼說都不重要,可是三叔三嬸自己是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今天叫著各位姐姐都過來,也是一起想個辦法。家裏會不會……”
“不會吧,應該是不會的吧……”鷗鷺蒼白著臉搖了搖頭,心裏也沒有底氣。
白鶴戳了戳白鷳,說:“小鷳啊,別追著你鷺姐問了。你鷺姐小時候吃的苦你沒看見。”
“不會的吧,我爸都這年紀了應該不會衝動行事的——要是他也糊塗了,咱們全家才是永無寧日呢,咱們家老人看重孫子,別人就不看重麼?”
白鷳滿臉疑惑地望向白鵑和白鶴,鷗鷺衝著白鵑點了點頭,自己端起杯子來喝水。白鵑為難地說:“那家人才凶呢!當年全家鬧得三叔三嬸都沒法正常上班過日子了,天天堵門口吵鬧,你鷺姐有家沒法回,天天在我和白鶴家住,白鴿家也住過,不過白鴿那時候小,還不太記事。”
“我記事了!鷺姐坐我獨占的小桌子小椅子上寫作業,我還哭了大半天呢!”白鴿趴在桌子上用手指畫著水跡,說:“好不容易消停了這幾年,現在突然要把他們家的孫子改了姓白,那家人還不得來爺爺奶奶門前狠狠鬧?咱們全家都不用在這兒做人啦!六嬸這是犯了什麼病啊,突然出這損招?咱家人就她一個人嘴毒心狠,那邊打上門來的話她上陣麼——她不是想把爺爺奶奶早點氣死吧!”
“可別亂說!”白鶴趕緊拍了白鴿一下。
“我才不是亂說!她自己一個人肚子能耐生了老白家唯一的孫子,早就以為自己家是傳人了吧!她都這樣做事了,也別怪我懷著惡意揣測她!”白鴿踢了一腳桌子腿。
“對啊,家裏多了一個孫子,萬一比小鷹出席,對她自己有什麼好處呢?嗯,誰去想個辦法跟她表達下這意思啊?”白鷳拍了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