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上車,若他耍詐,不過是丟了一卷羊毛毯而已,但人要是上車了,隻怕是連人都下不來。
路上,那人問了探春許多關於中原的事兒,不打緊的,探春也說一二,順便從那男子嘴裏套消息。
原來那男子的母親也是中原人,他樣貌隨了母親,隻身形似父親。
男子說其實中原京城跟他們的王城隔得太遠,因為總想比個輸贏,自是有些水火不容。
但其實在邊境上的百姓並沒有那麼深的成見,因為常年在一起,不過數裏路,可能你曾幫我找過羊,我曾給你運過柴。
通婚的人不太多,但是也並不少。
他們知道中原富庶,羨慕,但是並不想攻打。
探春從未聽過這些事,此時便知道應該保持距離,卻也忍不住聽下去。
幸好那人並沒有像剛才一樣譏笑她,也不待她發問,便自己說下去。
不知不覺,探春聽了一路,一直走到寧榮二府大街上才驚覺二人竟是走了這麼遠。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你是侯府的人?”
探春下意識擺手:“不是,我隻是……侯府的一個下人罷了。”
那人笑笑,不置可否,探春十分懷疑那人根本沒信她的話,但是又不好繼續問,隻能氣呼呼地進了門。
一口氣跑到內院,才鬆了口氣。
她一向自詡膽子大的,但是也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跑出去,跟一個陌生男人這般說話。
探春在心裏道,都是為了打探消息,對,隻是為了打探消息。
連著說了好幾遍,才讓惴惴不安的心緒寧靜下來。
也是這會兒,才陡然發覺,羊毛毯呢!
剛才隻想著不要讓那人戳穿了自己的身份,不要讓府裏的人看到,隻顧著甩開人跑進府了,竟是連毯子都忘了拿。
探春連忙又跑到角門上,再看,門前哪裏還有人啊。
探春頓時懊惱起來,若是早知道這毯子拿不回來,剛才她何必要跟那人說那麼多!
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後麵接連幾日探春都很忙,府裏的人一直在精簡,到最後,她也不得不出門去開藥了。
府裏已經不養大夫了,夫人們常吃的丸藥卻還是要配的,如今都是拿著方子去外麵配藥。
探春依舊換了環兒的衣服,拿著之前的約書到藥鋪,換了寫丸藥回來。
隻她不知,藥鋪的掌櫃數了數銀子,瞧見是足數的,又瞧見探春是一個人,便起了些不懷好意的心思。
探春察覺到背後有人跟著的時候,已經是出了大街,進了胡同了。
今年的年景不好,出門的人也少,胡同裏沒什麼人。
探春一路拐進去,餘光瞥見後麵跟著人,進了胡同就開始撒嬌跑。
幸好,幸好,跟著林姑娘一起常常練些什麼五禽戲太極功夫之類的,雖不至於多厲害,但是她比一般的姑娘都能跑。
一直跑了幾條胡同,才終於甩掉了身後的人。
探春也累得不行,一手抓著藥包,一手撐在牆上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