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賬上還是缺的,但是他的人一去找了王熙鳳,那邊沒二話就送了銀子過來,不是小數。
那夏太監府邸的奴才卻連收都不敢收。
賈母又問:“是不是茲事體大,讓我們親自尋夏太監去?”
賈政沉默了片刻:“要是隻為了安心,兒子是該答‘是’的,但是夏太監府邸裏換了人見咱們的人,隻說這一處已經賣了,不再是原主了,買賣都是中人出麵,也不知道原主是什麼人。”
聽賈政這麼說,賈母的心就晃晃悠悠往下沉——這可不是事情大不大的模樣了,這是想跟自家甩開關係的樣子啊!
要說別人已經有了斷交的心思,自家是不該繼續往上湊的,但是元春的遺體如今還不知道是在哪兒,人都死了,不能進棺入土為安,這算什麼事兒啊?
還得找。
可是能找的關係賈政都已經找了,賈赦湊過來說一句:“我倒是有幾個舊友,是在內務府當差的,不如我去問問?”
賈母煩他煩得不行,隻想讓他滾:“那你自去吧。”
賈赦喜應了一聲,急匆匆就下去了,那模樣,可沒把元春的事兒放在心上,賈政心裏是很有些難受的,若真有內務府的門道,為何不一早去辦了?這會兒天氣不算熱,但是遺體在外頭放這麼幾天也不成個樣子。
賈母更是看不慣賈赦那模樣,什麼有門路?不過是錢打開的門路罷了,喜滋滋的模樣是去支銀子去了。
心中當是不喜的,隻無奈這時候處處都是死馬當活馬醫,橫豎也沒有別的法子,就讓他折騰去吧。
若真折騰成了,也算是他的一樁功勞。
說起來這個,賈母又道:“他有一句話倒是沒錯,若是宮裏遲遲不給消息,咱們也尋口上好的棺木送進宮裏——不指著宮裏用這個,但是也是個打探消息的門路。”
賈政點頭應下了,其實棺木是早就預備好了的,隻是誰敢動這個主意?
現在是宮裏擺明了欺負人,這一頭家裏沒弄清楚到底因著哪一遭得教訓,本就惴惴不安,這會子若是送棺材進宮,那也是打人家臉去的。
不到最後,那也是不敢用這法子的。
母子兩個商量了好一番,心思都是沉重得化不開,賈母也覺得那法子太過冒險,如今內務府也是自家難求的門道了。
想來想去,倒是想到另一個人頭上去。
“那北靜王府如今也算是跟你妹夫是姻親了,上次能夠出麵幫你外甥女,可見也不是怕事兒的,莫不如在這個上頭使使勁兒?”
賈政這人迂腐,迂腐到什麼程度呢,以往妹妹嫁了林如海,他是高興的,但是也一貫的認為出嫁從夫,妹妹還在的時候,那都是一車一船地往家裏送東西,也得虧是碰著是個性情好的姑爺,不然旁的人家,誰願意這個。
可是對他來說,原先就不願意沾妹妹的光,隻不過賈敏是打著孝敬老太太的名義送來的,他沒立場插手。
但是如今,跟妹夫本就遠著一層,如今卻不得不求上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