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活生生的人,跟她有命運交織的人。
林黛玉哭了一場,也不肯去歇息,就守在老太太這邊。
王熙鳳那邊平兒也是日夜不歇的,賈璉求了多次,倒是已經能進屋了,隻是平兒也不肯跟他說一句話。
賈璉看著往日那樣驕傲如孔雀一般的王熙鳳,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再想起那個掉落的男胎,心中悔恨無處開解。
雖然都知道王熙鳳跟賈寶玉這是邪祟作祟,但是該罰的人還是都罰了一通。
隻是這些人裏頭,卻沒有襲人,襲人依然穩穩地占據寶玉房裏大丫頭並通房丫頭的身份,並不曾見到有半分的責罰。
林黛玉看了一圈,倒是去提醒了探春:“如今二\/奶奶那裏有平兒照看著,鴛鴦姐姐同我也是時常去的。倒是寶玉這裏,人都擠在老太太這裏,院子裏也不知是個什麼光景,多看顧著些。”
探春便留了心,別說,這還真叫她發現了一些跡象。
也沒聲張,隻悄悄來回了林黛玉:“近些日子襲人格外的愛出府。”
“可知道她都去了哪些地方?”
“大約不過是回家,但是路上也會經過藥鋪醫館什麼的。”探春特地點出此道。
林黛玉便知她們想到一處去了。
往日襲人可是寶玉最衷心大丫頭,便是連她家人找上門來都不多見的,離了寶玉一刻就要往回趕的。
人都道襲人是跟定了寶玉,連帶著跟家裏也不親了。
但是這寶玉病了,襲人倒是一趟一趟地往家跑,也沒見說不親近啊。
若是她們沒猜錯,襲人恐怕是已經開始轉移財產了——從前老太太賞的,還有寶玉賞的,並著寶玉房裏的東西也是她收著的。
若是這裏開了口子,怕不是要讓她占了大便宜了。
探春氣道:“我們不能搜她,她又次次都往一貫去了,若是老太太問起來,肯定說是去尋醫問藥了。”
以往不管家,見著什麼異樣也不好說,如今她管著家,這些人在她眼皮子底下鬧將出來,她是不能忍的。
林黛玉道:“你先記下來,她出了幾次府,去了什麼地方,這會兒大家都沒心思收拾她,若是趕她出府反而便宜了她,待寶玉好之後,老太太有精神了,再回老太太去了。”
探春麵帶思量地看著林黛玉:“你為何從來都覺得寶玉能夠……”
能夠醒來?
別的人雖然嘴上都是寬慰,說一定會好的,一定沒事的,但是誰心裏不在擔心啊。
可是林黛玉,雖然沒說什麼場麵話,可是一言一行都像是很確定王熙鳳跟寶玉一定會醒來一樣。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念頭,跟其他人的忐忑完全不一樣。
林黛玉笑笑,正要說話的時候,外頭突然有人來報:“北靜王來了!騎馬來的!這會子馬都該到大門外了!”
沒坐轎子,沒坐馬車,騎馬來的,可見事態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