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看著護城河汩汩的流水,還挺清澈,間或能夠看到小魚在其中穿梭。
風景清秀,令人放鬆,好像回到了在淮揚林宅的時候,明明是外憂內患被困在家中,一邊擔心林如海的身體,一邊擔心外麵有人要動他們,但是每天散步的時候總是會感覺到格外寧靜。
這是個好地方。
林黛玉回頭衝北靜王笑笑:“王爺眼光不錯,這地方值得來。”
這笑容溫柔,讓北靜王心裏某個地方也變得溫柔起來:“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常來。”
“那王爺常常心情不好嗎?”林黛玉問道。
“父王過世之後有一陣子,我不願與人對談,母妃命我外出,我便到此處散心。”北靜王提起來從前的事,才突然覺得那些事情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現在說起來也沒有那麼難過了。
“噢——”林黛玉彎腰撿了顆小石子,用力往水裏扔,看著水麵濺起滴滴水花來,彎彎眼睛笑了。
北靜王見她灑脫,心裏也是一鬆,他不喜歡被人同情安慰,也不喜歡別人對他父王過度解讀。
林黛玉這樣正好,聽他說,不評價不打擾。
林黛玉安靜的不說話,北靜王忍不住跟她說更多:“宮裏最近的確不很太平。”
林黛玉背地裏露出一個微笑來,她就說嘛,不能次次都讓北靜王占了上風,她不說話的時候,北靜王不就忍不住了?
林黛玉直起身子來:“怎麼個不太平法?”事涉身家性命,林黛玉不得不嚴肅一些,畢竟賈家的前途可是攥在皇帝手中的,宮裏要是出事兒了,風向必須提前知曉。
北靜王遙遙看向宮內城牆:“聖上近日醒的少睡的多,連上朝都要用藥才能夠堅持了。”
“那其他人知道嗎?”林黛玉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輕輕扣著,一個點。
北靜王道:“太後跟皇後,還有近身的幾個寵妃貴人知道,朝中隻有兩位閣老和六部的老大人知道,再就是,太醫署的人。”
林黛玉抬起頭:“不知王爺的消息是從哪一處得來的?”
“太醫署。”
林黛玉皺起眉頭:“若是我沒記錯,鄭太醫好像說他已經很久不在宮內當差了。”鄭太醫不當差,所以才能夠常住北靜王府,除了偶爾還會被個別貴人如太後之流召進宮外,輕易也不用去宮中啊。
北靜王看她皺著小鼻子,居然覺得有點可愛:“那鄭太醫有沒有告訴你如今太醫署裏有一半都是他的學生,太醫署的許大人,是他的侄女婿呢?”
“……”媽的,老鄭坑我。
林黛玉心裏暗罵一句,果然裝小白兔裝久了,連心機都退化了,這麼淺顯的事情她都沒想到。
鄭太醫醫術這麼高明,想要從太醫署全身而退可絕不是這麼輕易的,他能退,而且是完好無缺地退,隻能說明這退步是他自己願意的。
“那,賢德妃娘娘知道嗎?”林黛玉突然問道。
北靜王搖頭:“知曉皇上犯病的貴人,都沒有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