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目光中的疑惑隱藏起來,依舊淡淡的:“無妨。”
寶玉見北靜王如此鍾靈毓秀之人身子也不大好,難免生出一種悲天憫人的情緒來:“天妒英才,越是那神仙一般的人兒,便越是過得不鬆快。”
北靜王比寶玉大上不少,在老北靜王過世之後,便是他獨撐北靜王府,自然跟在眾人嗬護下長大的寶玉不一樣,但是此刻聽寶玉說這番話,也不免有些動容。
是啊,天妒英才,紅顏薄命。
想想他父王,想想他自己,再想想那與旁人不同的林姑娘,哪一個不是如此?
說話間,林黛玉已經醒了,她可不敢長久地暈下去,畢竟以後還是想要借著來族學的機會出去的。
若是鬧大了,以後賈母連族學都不讓她來的話,那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既然醒了,就不能不過來謝北靜王,林黛玉被薛寶釵扶著,給北靜王行了禮:“謝北靜王相救。”
北靜王神色淡然:“嗯。”
他對說場麵話並沒有什麼興趣,也不會刻意隱瞞自己的情緒,心中如何想便是如何說。
他已經明白林黛玉為何這半月有餘都沒去北靜王府了,心中那股莫名的疑惑跟鬱結解開了,自然不必再多問什麼。
不光如此,北靜王更是連一刻鍾都不肯再待下去了,學正再三挽留都無用,北靜王邁步出去。
寶玉湊過來,問了林黛玉的身子,才道:“北靜王真真是個灑脫人。”
林黛玉的笑容帶著點譏諷:“可不是麼。”見她醒了,連問都不問一句,說走就走。
她先前心裏還犯嘀咕呢,現在想起來,嘀咕個屁啊!人家就是怕她在他麵前受傷,順手一扶罷了。
倒是薛寶釵,一貫溫文爾雅毫無破綻的臉上卻流露出幾不可查的失落來:“北靜王身份高貴,便肯搭理你們也是好的。”
不像她,家裏行商,北靜王見到她連餘光都不曾有半點落在她身上,剛才冷漠出言拒絕她替林黛玉寫字,更是說明這些身份尊貴的人,是真不屑跟她這樣的商戶人家女兒說話的。
薛寶釵黯然神傷片刻,便抬起頭來,恢複了那副大姐姐的模樣:“好了,林妹妹今天不舒服,咱們早些回去吧。”
寶玉跟黛玉對視一眼,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
講真心話,林黛玉對賈寶玉跟薛寶釵都沒有什麼好惡感。
想想,憑借賈寶玉的身份,就好像前世某達太子爺一般,家財萬貫,自己又是個學識相貌出眾的,家裏金山銀山,就算某達垮掉幾個商場又如何?會撼動太子爺的身份嗎?
不會,甚至連影響都談不上。
所以從寶玉的角度來說,他真的沒必要去操心賈家上上下下那麼多大小事。
一個坐擁十億人民幣的人,便是每天掉個一兩百塊,又值得去掛什麼心?
林黛玉前世見過不少富二代,人家揮揮手便能夠抵得上普通人一輩子的努力,千萬級別以下項目的成敗,根本沒人放在眼裏。
如果不是這一世跟賈家、跟榮國府扯上關係了,林黛玉根本都不會管賈寶玉怎麼生活。人家家裏有錢有勢,就願意花錢哄著他玩又如何?礙著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