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齊梟和青晨就收到了蕭鈞霆的信。信上寫明希望齊梟和青晨可以入晉宮一趟。宮中有一名女子極有可能會是他們的女兒。
齊梟和青晨找了這麼多年的女兒,雖然經曆過了無數次的失望,但收到蕭鈞霆的信後,兩人還是帶著他們的小兒子進了晉宮。
晉國皇宮裏,蕭鈞霆坐在勤政殿裏讓人給齊梟和青晨斟了茶。齊梟在蕭鈞霆麵前還能佯裝鎮定,但青晨卻不然。她最關心的還是她的女兒。
“晉國皇上。我們收到信後就來進宮了。敢問你信中提到的那個女子此刻在何處?”
多年未見,蕭鈞霆相貌上和白祁有那麼一兩分的相似。但白祁看人時是冷酷的如千年冰山,蕭鈞霆在他冰冷的麵龐下多一份的沉穩的銳氣。
這樣的他冷酷冰冷而又野心勃勃。
晉國在這樣的新君帶領下,前途必定不會再像以前的那般頹然。
蕭鈞霆向站在她身邊的太監看了看,那太監會意,弓著身子退了下去。不多久,殿門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青晨向殿門口看去時,就看到剛才那個太監領著一個麵罩輕紗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那個小姑娘進殿時,眼眸一直垂著,並不敢抬頭看他們。
而青晨從那個小姑娘走進殿裏時就已經抑製不住的從座位上站起身了。她從那個走向他們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年少時她自己的影子。
因為臉頰上長醜斑,她出行時都要戴上麵紗,又因為整個盛京城一直流傳著她粗鄙不堪的傳言,她所到之處一直都是別人的笑話。而就因為這樣,她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總是會低頭垂眸。
而如今,麵前這個低頭垂眸,麵罩輕紗的小姑娘,她真是像極了年少時的她。
齊梟坐在青晨身側,看到青晨從座位上站起身,他眯了眯眼睛,看向那個走進殿中小姑娘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的熱切。
“奴婢沈阿蘿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沈阿蘿低頭向坐在殿中央的蕭鈞霆磕頭請安。
“沈阿蘿,你抬起頭吧。”蕭鈞霆看著跪在殿中的女子,唇角勾出一抹淡笑來。他隱瞞身份和她相處了一段時間,他們從《史記》討論起,又說起《老子》、《莊子》之類的書籍,還曾一起討論過前朝盛漢為什麼會滅亡。
他對這個喜歡看書的小姑娘印象不錯。
沈阿蘿依令抬頭看向蕭鈞霆,正好對上蕭鈞霆唇角邊的笑容。沈阿蘿臉上表情輕僵了僵,馬上就認出了蕭鈞霆來。
蕭鈞霆已經先於她一步開口說道,“沈阿蘿,這旁邊兩位是雲龍國的太上皇和皇太後。他們呢一直在找他們的親生女兒,你身上某些特征和他們要找的女兒有些相似。朕今天讓人把你找過來,就是想當麵驗證下,看你到底是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沈阿蘿聽蕭鈞霆這麼一說,身子猛的一顫,抬眸看向齊梟和青晨。
從她有記憶起,她的回憶裏就是沈家那些苦難的生活。
有時候她被罰著跪在自家小姐的院子時,聽著屋裏夫人對自家小姐的百般嗬護聲,她就羨慕得很。她也曾問府裏的嬤嬤,詢問她們有關她的身世問題,但嬤嬤們都說她是被親生父母賣給牙婆子的,牙婆子轉而又把她轉賣到沈府。
嬤嬤這麼一說,她就更想知道到底誰是她的親生父母了。她想有一天站在她的親生父母前質問他們,他們為什麼要把她賣去給牙婆子。
如果說之前青晨隻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她年少時的身影,當她抬眸看向蕭鈞霆時,青晨心裏已經篤定的相信她就是自己的女兒了。
她抬眸看人時那雙清明明亮的眼眸像是掬了一灣的星辰,這樣的她活脫脫的就是另一個她嘛。
青晨幾步上前心疼的扯住沈阿蘿的手腕,將她從殿中的地上攙扶起來。沈阿蘿用著陌生的眼神看著她。青晨被她的眼神看的心裏一堵,越發覺得當初的自己太過的糊塗混賬了。
以至於讓女兒長到這般大才能和他們夫妻兩相認。
心裏有愧疚,有難受,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是又說不出來,一時間她隻能含著淚看著自己的女兒,未語先流淚。
齊梟是男人,本該在蕭鈞霆這個外人麵前保持他沉斂的性子。然,骨肉血親的牽絆還是讓他壓不住他沉斂的性子,他說道,“晉帝,不用再驗證了,她是我們的女兒。”
說話間,深幽的鳳眸一紅,“你叫阿蘿是吧,我們是你的父皇母後,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對不起,我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他目光拳拳的看著女兒,語氣溫柔,恨不得將失去的這麼多年的親情都補償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