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有一天晚上她發高燒,淩晨三點的時間,也是一個男人抱著自己去了醫院,那雙手臂的力量和溫度,到現在她還記得一點點,和此時此刻抱著她的這雙手臂很像。
大腦已經暈沉得沒有任何知覺,白念蘇的意識驅使著她想要動一下嘴唇,因為她想問,想問一個問題。
是不是你
可是,即便她用盡了全力,囁嚅的嘴唇最終也沒能吐出哪怕一個字。
迷迷糊糊之間,白念蘇整個人在靳遇珩的懷裏瑟縮了一下,正在疾步往前走的男人顯然也是察覺到了懷中人的小動作,他整個人愣了一下,停下腳步低頭去看的時候,懷中人的眉頭緊緊皺著,唇色也有一些明顯的泛白。
似乎是非常痛苦一般,下一秒,一雙白皙的手攀上了他的手臂,緊緊捏著他的袖子,女人的力氣大到連骨節都在微微泛白。
唐信年和言薇在一邊幫忙掛了急診科,很快便有醫生走過來進行檢查。
整個檢查過程進行當中,白念蘇沒有力氣說出哪怕一句話,所以醫生問什麼問題都是旁邊的言薇在幫她回答。
“最近有沒有吃過或喝過什麼冷的食物?”戴著眼鏡的白大褂醫生問道。
言薇仔細回憶了一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想起來了,我今天上午給了她一杯冰咖啡,會不會是那杯冰咖啡的問題?”
言薇已經是一臉抱歉的神情,她完全沒有想到白律師的身體會這麼弱。
言薇愧疚地看著白念蘇,後者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本來想要安慰這個小姑娘一下說自己沒事,可是白念蘇的身體實在是太難受了,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便隻好作罷。
這邊醫生正拿著筆在本子上不知道寫著什麼,邊寫邊說道:“喝杯冰咖啡就痛成這個樣子,以前應該沒少做傷胃的事情吧?”
醫生挑眉看向白念蘇,其實這隻是醫生的慣例詢問,加上白念蘇現在痛苦的狀態,所以醫生也並沒有非要得到一個什麼答案。
白念蘇仍然垂著眉,沒有看任何人。
醫生繼續說道:“初步診斷是急性胃炎,但是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更嚴重的問題,我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小劉——”
旁邊一個穿白衣的小護士走了過來:“先給她開退燒針,然後抽血做化驗,到時候把化驗結果送到我辦公室。”
被下達命令的小護士乖巧地點點頭,正準備轉身走的時候,整個病房裏卻突然想起了“啪”地一聲,回過頭看去,原來是白念蘇手邊的那杯水被打翻了。
溫熱的水珠濺在白念蘇的腳踝上,她卻沒有任何感覺。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靳遇珩和唐信年,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動靜,前者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剛好便看到了正難受得捂住胃部的女人痛苦難當的神情。
她的嘴唇囁嚅著,像是要說什麼,可是半天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醫生,我不打針”
白念蘇像是花盡了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氣,終於從齒縫間艱難地擠出了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