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調很輕,因為距離的關係,白念蘇聽著覺得有些縹緲,他像是在對著她說這句話,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鬼使神差一般的,白念蘇竟然產生了一種吻下去的衝動,正要張嘴,卻猛然感覺一陣心悸,大腦也是一片劇烈的暈眩,第一個字還未吐出口,眼前的光線便漸漸黑了。
昏迷過去的前一刻,刻進腦海裏的最後一幅畫麵,是靳遇珩垂著的正在流血的手。
深夜,萬籟俱寂。
病床上的白念蘇睜開了眼睛,潔白不染一絲灰塵的天花板,因為環境太過安靜,能清晰聽見耳邊傳來的滴滴答答的水聲。
陌生的環境裏,白念蘇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等到反應過來的那一刻,白念蘇才發現滴滴答答的水聲其實是吊瓶裏藥液滴落的聲音。
嚐試著動了動手臂,有些酸疼,記憶仿佛是被明顯的痛感刺激了,白天在大廈裏所發生的一切,一瞬間盡數湧入了她的大腦裏。白念蘇強撐著坐起了半個身子,拿過手機一看,已經是淩晨一點半了。
整個病房裏隻有床頭開著一盞暖黃色的小夜燈,就著燈光一看,白念蘇才發現不遠處的桌邊坐了一個人,黑衣服,她下意識地心裏一驚,抓緊了被角。
一看那身形,有些熟悉。
正伏在桌子上睡覺的人也醒了,抬起頭來,白念蘇看清楚對方的臉之後,心裏鬆了一口氣。
是徐老師。
“你醒了?”徐老師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火災之後雖然已經回家換了一身衣服,但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卻仍然不是很好。
也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家的心情應該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其他人的狀態怎麼樣?”白念蘇問道。
徐老師端給白念蘇一杯溫水:“其他人都還好,沒有人受傷,但是大家都被嚇到了,一個是火災本身的原因,還有一個”
徐老師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有什麼難以開口的話,白念蘇的神色平靜,已經大概猜到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學生家長那邊出了什麼問題嗎?”白念蘇問道。
徐老師眼神一動,點點頭,麵色也帶了一些愁緒:“自從發生了今天下午的事情過後,有好幾位家長都開始反映自己的孩子受到了驚嚇,說要讓園裏出一筆費用,帶孩子們去醫院接受一下心理治療。
其實這一點我是同意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確實應該負責把一切後續的工作處理好,孩子的心理健康確實很重要。
隻是隨著反映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為什麼事情的局麵也被弄得越來越糟糕,甚至有好幾個家長,說要找你問責,讓你辭去園長的職務。”
徐老師說完之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白念蘇眉頭微皺,雖然她確實已經料到了之後會有一些麻煩的事情等著自己去處理,但是她沒有想到局勢會變得這麼嚴重。
自己竟然被人提出了辭去園長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