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次,她卻明顯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就在她想著要不要把態度放軟一點,主動給鄭雲川一個台階下的時候,鄭雲川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毫無疑問地把她給惹怒了。
“是!我就是搞不懂!你現在心甘情願當一個幼兒園的老師,到底有什麼意義?你不覺得連自己的生命都快被荒廢了嗎?”
鄭雲川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提高了音量,其中的意義也沉重了許多,偌大的病房裏,白念蘇甚至聽到了一絲回音。
她抬眼看著鄭雲川,眸子裏的目光是嚴肅而冰冷的,就像是一把冰涼的刀,直直地插入了鄭雲川的心髒。
白念蘇冷冷地開口:“鄭雲川,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現在要在我的麵前,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
大家都是成年人,而成年人之間最懂得要怎麼說話才能一語中的,才能一下子中傷對方的心,“你憑什麼”這四個字,足以擊垮任何人的堅持和驕傲。
對他們兩個人來說,也不例外。
鄭雲川的眼神裏有一絲明顯的難堪,但是卻還是沒能衝淡他心裏的怒火,可是良久,他卻也隻憋出一句話:“剛才被靜之帶走的那個小女孩,應該就是你和那個男人的女兒吧?”
鄭雲川一問出這個問題,連白念蘇都驚呆了,下一秒,她緊緊皺著眉頭,眼神裏有一絲濃烈的怒意,不是因為這個問題本身,而是因為鄭雲川說那句話時候的態度。
他剛才的語氣聽上去有些漫不經心,但白念蘇卻從中聽出了一絲淡淡的輕蔑和鄙夷。
憑什麼?他憑什麼要用這種嘲諷的語氣問出這個問題?跟他有什麼關係?一瞬間,白念蘇甚至有一種似乎在旁人眼裏,她生命裏的那一段過去早就已經被世俗所否定了一樣。
白念蘇受不了這樣的質問,她心裏的怒氣值瞬間變到達了頂峰,她突然坐起身,身體微微往前傾了傾,拉近了自己和鄭雲川之間的距離。
她的聲音不卑不亢,卻含著一絲明顯的怒意:“關你什麼事?這個問題,跟你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嗎?”
看著白念蘇此時此刻一點就著的態度,鄭雲川的心裏已經明白了一個大概。
其實他並不是現在才發現苗頭的,三年前當白念蘇留在這座城市工作很少回家以後,有時候他回到老家,會看到白阿姨總是在照顧著一個小孩子,那時候他也詢問過對方,這個小孩子是誰,可是白阿姨每次都隻是跟他打著哈哈一句帶過,從來都不會和他多談關於那個突然出現的孩子的問題。
但是早在那個時候,他的心裏其實就已經隱隱有了一點答案,隻是他不敢確定,也不願意去確定,畢竟,在白念蘇做臥底的那兩年,她可是曾經和那個男人朝夕相處,而他們後來還結了婚。
在那樣的情況下,誰都不敢保證會不會出現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不是嗎?
可是有時候命運偏偏就是這麼喜歡捉弄人,一個越是害怕去求證的東西,人的心裏關於那個東西的好奇心就越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