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冷冰冰的話一出口,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連身後的慢慢都被嚇得抖了一下,抬起頭用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著媽媽。
靳遇珩的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他慢慢站起身來,看著白念蘇。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這個女人,他心裏總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一次車禍後,他把她帶到自己住的地方,誤以為她是時音,那時候的他,一定是魔怔了。
時音已經死在了海裏,就算是有那麼一點點活著的可能性,也不應該是這個什麼信息都查不到的女人,她的背後到底是誰在幫她隱瞞?
他也曾一次一次嚐試過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到這個女人的身上,可是這麼久了,每見到她一次就會讓他想起時音一次,然後每個夜晚都要依靠藥物和酒精來助眠。
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突然有一天出現了一個和她長得很像的人,你是望而卻步,還是勇敢朝她走去,去試探,去判斷?
靳遇珩想,自己現在的狀態大概就是在兩者之間徘徊。
“我想我並沒有哪裏冒犯到你,白小姐何出此言?”
靳遇珩的聲音很溫潤,就像是玉石落入水中。
旁邊的白靜之和楊院長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白念蘇像剛才那樣失態。
白念蘇拉著慢慢,狠狠瞪著靳遇珩,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都在劇烈地顫抖,她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揪著對麵這個男人的衣領讓她離自己的女兒遠點!
良久,她隻吐出冷冰冰的幾個字:“離我的孩子遠一點。”
旁邊的白靜之害怕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下去會出什麼問題,於是壯著膽子上前輕輕扯了扯白念蘇的袖子,輕聲說道:“姐你怎麼了?”
聽見白靜之的聲音,白念蘇才回過神來,她將視線從靳遇珩臉上移開,看了白靜之一眼,又低下頭看了看慢慢。
“我們走。”
白念蘇剛轉過身,就聽見靳遇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白小姐留步,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你。”
白念蘇的腳步停住,她本來打算直接走不理他,可是想到白靜之和楊院長還在這兒,如果表現得太過反常,她們到時候肯定會多問。
於是她權衡了一下決定留下來,她把慢慢交給白靜之:“你和楊院長先帶慢慢走,我待會兒就過來。”
白靜之接過慢慢,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但終歸還是和楊院長走了。
兩姐妹相處了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見過白念蘇生氣的樣子,但是這一次,白靜之的直覺告訴她,姐姐這回肯定不止是生氣這麼簡單。
白念蘇深呼吸一口轉過去,冷冷地看著靳遇珩。
福利院的小花園裏種著很多樹,其中有一顆很大的銀杏,位置就處在他們頭頂的上方,樹冠很大,差不多罩住了整個小花園的一般。
因為已經進入秋季,所有葉子都黃了,風一吹,樹葉一片一片地開始往下掉,落在兩個人的頭上和身上。
這樣的人和景,著實有些蕭條,白念蘇在心裏忍不住這樣想。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就那樣靜靜對視著,白念蘇看著他的臉,覺得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還是在昨天,他微微有些清冷的眼神讓她心裏翻起了一股關於往事的驚濤駭浪,一秒,兩秒,她不願意再這樣僵持下去。
“你到底要問我什麼?”
靳遇珩沉默了一下,問道:“慢慢是你的女兒嗎?”
白念蘇愣了一下,親口聽到“慢慢”兩個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原來竟然是這種感覺,她甚至有一種全身的血液正在倒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