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遇珩愣了一下,想起從來沒有聽孟曉棠說起過小言上學的事情,便問道:“上幼兒園了嗎?”
孟曉棠搖搖頭,眼神裏有一絲明顯的無奈:“不瞞您說,我最近就是在考慮這個事情呢,照理說,孩子都五歲了,早該上幼兒園了,可是我平日裏實在是太忙了,離這裏最近的幼兒園車程至少都要半小時,我擔心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接送她。”
靳遇珩的目光落在小言的臉上,小姑娘抬起頭,大眼睛一眨一眨看著孟曉棠,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幼兒園隻是那麼一瞬間,靳遇珩的腦海裏閃過了一個女人的影子。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嘴角的溫度便不自覺地冷了下去,隻因為不知緣由,便令他感到煩躁。
靳遇珩眼睫下垂,看著自己麵前的那杯水,食指在桌麵上有意無意地敲擊著,腦海裏的思緒卻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延伸過去。
孟曉棠見靳遇珩半天沒有說話,便有些疑惑:“靳先生?”
直到重複了兩聲,靳遇珩的思緒才被拉回來,他和小言對視的瞬間,腦子裏便當機立斷地做了決定:“孩子上學的事情我來負責。”
孟曉棠有些驚訝,拒絕道:“這怎麼行,你一個大忙人,怎麼有閑暇管這些,沒事的,我可以多”
靳遇珩輕輕抬了一下手,孟曉棠的話倏然停在了嘴邊。
他的語氣仍然很淡:“我虧欠老侯,不能再虧欠他的孩子,我會安排好,接送的事宜由我的人來做,你不用再擔心這件事情。”
或許是那句‘不能再虧欠他的孩子’觸動了孟曉棠心裏最柔軟的那個角落,隻是一瞬間,她鼻子一酸,眸子裏便湧上了一層水汽。
孟曉棠感激地看著靳遇珩,拉了拉小言的小手說道:“快謝謝叔叔。”
小孩子很聽話:“謝謝靳叔叔。”
“那就麻煩靳先生了。”孟曉棠的聲音裏有一絲輕微的顫抖和哽咽。
靳遇珩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他站起身,拿過旁邊的雨傘。
黑衣黑褲黑傘,構成一個黑色的靈魂,被室外鋪麵而來的冰冷水汽瞬間穿透。
雨幕沉沉,那一點黑影,仿佛寒夜中一名凍餒的遠行客。
白念蘇所在的幼兒園是私立性質的,老板是一個海歸,早在一年前這邊穩定下來之後她就去了澳洲,而白念蘇因為工作能力相當出眾,之前已經被升任為幼兒園的園長,除了平時給小孩子上課之外,其他事情幾乎都由她全權負責。
這天,白念蘇在休息室裏吃完午飯正準備午休,卻聽見外麵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白老師,有人找你。”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旁邊坐著一個小女孩,兩個人都在沙發上安靜地坐著,男人靜默地仿佛一尊雕塑。
白念蘇走到大廳裏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看到那個男人的臉的一瞬間,她的腳步便在原地頓住,靳遇珩。
心跳開始不可抑製地變得有些急促起來,白念蘇的手在袖中微微握成拳,她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馬上轉身就走,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他們根本不認識彼此,做出這些反常的舉動,反而令人起疑。
白念蘇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朝著靳遇珩的方向走過去,很巧,一直都沒動的男人也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