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清晨。
消毒水的味道很重，程言笑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有些刺眼。
護士紮完針才發現病人已經醒了，“程小姐，您有哪裏不舒服嗎？”
她值夜班，困到找不到血管，紮了兩次才輸上液，這位程小姐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程言笑緩緩閉上眼睛，睜開，又閉上。
她的聲音很低，有些許沙啞，“還好，就是頭有點疼。”
護士倒了杯水放在病床旁邊的桌子上，安撫道，“您還在發燒，再輸兩瓶液應該就能好。”
這種進口藥貴的嚇人，今天早上六點才送到醫院。
強烈刺眼的光線讓言笑很不舒服，她沒力氣，翻個身都困難。
“麻煩你幫我把窗簾拉上，謝謝。”
夢境太冗長，她需要時間適應現實。
都是護士照顧程言笑，宋翊中午去看過她一次，她睡著了，不知道。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程言笑才退燒，過敏的症狀好了很多，她在床上躺了兩天兩夜，神經都麻木了，渾身酸疼的睡不著，才下床走動。
住院部大樓晚上人不多，很清靜。
程言笑也沒有走遠，隻在樓下花園裏轉轉。
她本來隻是下來透透氣，卻沒想到遇上了陸梔汐，陸晏離的親妹妹。
還有蘇瀟瀟，她們一起往這邊走。
住院部和門診樓之間用花園隔開，恰好程言笑就在中間中間的位置，麵對麵碰上。
顯然，陸梔汐看到言笑也很意外，但更多的厭惡。
程言笑先開口打破尷尬，“梔汐，你怎麼會……”
“你配知道嗎？”陸梔汐冷淡的打斷程言笑的話，“讓開，別擋著我的路。”
程言笑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側過身。
陸梔汐甚至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蘇瀟瀟手裏也提著餐盒，從上到下打量著言笑，臉上掛著輕飄飄的笑。
“程小姐這是怎麼了，看著病怏怏的。”
程言笑沒有理會她，她眼裏的譏諷意味就更重了。
“奶奶這次病得有點嚴重，梔汐回來照顧她老人家，應該會待很久，你可得趕緊養好身體，不然，會很不經打。”
程言笑怔住。
她回頭看向蘇瀟瀟，低聲問，“奶奶病了？”
她上一次見陸奶奶，還是四年前，快八十歲的年紀，身體還很硬朗。
“是我和阿離的奶奶，”蘇瀟瀟糾正她，輕蔑倨傲，“都這麼久了，程小姐應該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了吧。”
阿離……
大概是因為程言笑還病著，大腦神經的反應變慢了很多。
蘇瀟瀟高跟鞋的聲音已經遠到聽不清了，她都還是恍惚的。
曾經隻屬於她的親昵稱呼，現在還有另一個女人這麼叫他。
……
電梯裏。
蘇瀟瀟已經恢複了親和的模樣，拉著陸梔汐說話。
“梔汐，你覺得我這身衣服奶奶會喜歡嗎？我第一次見她老人家，怕失禮。”
陸梔汐撥開蘇瀟瀟的手，神色清淡，“我討厭程言笑，不代表我會喜歡所有同樣也討厭她的人，懂了？”
蘇瀟瀟僵住，很尷尬，姣好的麵龐青一道白一道。
她是蘇家的獨生女，有傲氣，如果不是因為陸梔汐是陸晏離的妹妹，她才不會這麼放低姿態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