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的呼吸一滯,心髒甚至有一瞬間停止了跳動,她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忘記,這樣的場景。
霍少庭的眸子裏,帶著的是濃重的戾氣,手用力揮下,伴隨著刀刃在空中劃過的光芒,一陣猛烈的血腥味,就這樣蔓延在了整個房間裏麵。
也不知道是不是劃破了動脈,大片大片的鮮血,就好像是噴泉一樣的,拚了命地從那個男人的手指裏往外麵噴。
而謝帥輝就好像是經曆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殘酷的刑法一樣,不斷地哀嚎著,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嘶吼。
完全就沒有在乎來自那個男人的不斷哀嚎,霍少庭隨意的把手中的刀片甩在了一旁,看著沾染在自己手上的鮮血,他英挺的眉頭輕輕一皺。
菲薄的唇瓣輕輕抿起,他看了一眼菲雅,一句話都沒有說,反而是菲雅像是看懂了他的意思一樣,點了點頭,半蹲下了身子。
她的唇瓣微微一動,冷酷的聲音就這樣傳了出來,不近人情,
“做錯了事情,本來就是要付出代價的,隻不過,當初的那個女孩還沒有那個能力讓你付出代價,現在……就算是替天行道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萬年冰山裏,取出來的冰塊,散發著森森的寒氣。
謝帥輝哪裏還有心思去聽她到底說了什麼,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手指,整個人都在不斷地顫抖著。
菲雅的眉頭輕輕地挑起,也看的出來,他這個時候到底有多麼的疼了,她之前的那種藥,藥效可是越來越重的。
原本按照正常的情況,他現在分明應該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的,現在卻可以有著這麼猛烈的動作,那肯定是很疼的吧。
霍少庭一直很嫌棄血腥的東西,就在菲雅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很自然地轉身,走到了一旁的洗手間裏。
洗手間裏嘩啦啦的水聲,根本就沒有傳進甄珠的耳朵裏,她的耳朵裏完全都是謝帥輝的哀嚎。
“一定要這樣嗎?”甄珠看著那個不斷顫抖著的男人,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地喃喃說道。
菲雅卻是聽到了,抬眸,看著甄珠,很是認真地道,“法律沒有辦法製裁他,當然應該要由我們來,要不然……那個女孩,應該也是死不瞑目吧。”
聽到菲雅提到那個女孩,甄珠抿唇,沒有說話,隻是覺得,這種行為還是太過於血腥了。
她就算是見過,也不是很多,一時間,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霍少庭走了出來,看了甄珠一眼,開口道,“走吧。”
多麼簡單的兩個字,就好像,他過來也不過就是為了懲罰一下謝帥輝的樣子。
他伸手,就想要把甄珠摟進懷裏,可是這次,她卻下意識地往後麵退了一步,眉頭一皺。
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一陣濃鬱的血腥味,一瞬間就把她給完完全全地籠罩了。
她根本分不清那股血腥味,到底是從謝帥輝那不斷噴湧而出地鮮血上,傳出來地,還是從霍少庭的手上傳出來的。
她隻不過是,遵從了身體最為本能的一個反應,下意識地就朝著後麵退了過去。
霍少庭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稍微顯得有些僵硬,抿唇,手指逐漸地收緊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把手放了下來。
沉默。
整個空間裏,除了來自於謝帥輝的哀嚎聲,就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
甄珠感覺到有些尷尬,忍不住地低下了頭,又輕輕地看向了別的方位,抿唇,卻還是逃不開霍少庭的目光。
那樣灼熱的目光,就好像是跗骨之俎一般,怎麼樣都揮之不去,始終在甄珠的身上。
躲避了一會兒,發現躲避根本就是沒有辦法成功的,用力咬了咬下唇,唇瓣上浮現出了一道牙印,她猛地抬起了頭,臉上閃過了一絲煩躁。
可是,這一絲煩躁的感覺,就在接觸到霍少庭的目光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脖子好像被人狠狠地掐住了,呼吸都根本呼吸不過來,甄珠低下了頭,唇瓣輕輕地張開,深吸了一口氣。
她……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過那樣的眼神了?
尤其是……霍少庭。
他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眼神?
那樣的悲傷,那樣的絕望,那樣的冰冷。
就好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孤單落寞讓人看到,就仿佛整個心髒都被人揪起來了一樣。
甄珠咬了咬下唇,輕聲地道,“霍少庭,我……你……你應該知道,我剛剛……我剛剛不是故意的,我……”
可是,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解釋的力度也變得越來越蒼白。
甚至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霍少庭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冷,甄珠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已經做好了,霍少庭會發脾氣的準備了。
霍少庭輕輕地閉了閉眼睛,略微顯得有些沉重的呼吸,逐漸地變得平緩,唇角上揚出了一個弧度,好像是在笑,卻又沒有什麼溫度。